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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霽愣了一下，笑不出來了。

    陽關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輕輕道：「陸霽，也許在你眼裡，認回我也許就是帶我回京城，跟你爹一起擺個酒慶祝一下的事情。」

    「但是對我來說不同。先不說我是不是真的是你弟弟。退一萬步，如果是，我敢打包票，京城那些權貴會有一半人在心裡罵我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到那個時候，不論我之前多麼努力的活，都會在一瞬間被抹去，我將會沒有名字，取而代之的是『靈狐將軍的弟弟』、『鎮軍大將軍的兒子』。蘇闔不管他有多麼學富五車，若是做官，也肯定會被人認為是因為收養了大將軍的兒子才獲得的官職。」

    「如果不是，那更糟糕了，我們會被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更何況，你也知道我爹長了一張好看的過了頭的臉，而世人對於美好的東西，都是不吝用最噁心的心思去揣測的。你猜，如果是在那種情況下，蘇闔會被多少人罵『憑著一張好看的臉想攀上鎮軍大將軍』？」

    「這就是階級差距，陸霽。」陽關很認真地對他說，「不要跟我拍胸脯打包票，你陸家再能，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我天生醜陋，被罵也無所謂，但是我不能讓蘇闔因為我被罵，那是不孝。更何況，我也是有男人的自尊心的。」

    陸霽讓陽關一串話說愣了，的確，他從來沒有考慮到這些方面。與此同時，他又有些心疼，他的弟弟，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會把這個世情，看的如此通透？

    「那你打算怎麼辦？一輩子不要這個名分了？」陸霽沉默了好久，問道。

    「要，幹嘛不要，有個從二品將軍的爹說出去多有面子。」陽關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嗯……等我有足夠能力把罵蘇闔的人整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就可以認啦。」

    「那你很快就有這個機會了。」陸霽突然想到了什麼，「你知道藏鋒樓為什麼會被稱為天下第一殺手樓嗎？」

    「為啥，因為業務能力好？」陽關歪頭。

    陸霽可喜歡陽關歪腦袋這個小動作，每次做都把他萌的心肝兒一顫一顫的，他輕咳一聲，正色道：「因為藏鋒樓跟朝廷某些人有關係，據說，朝廷每年都會從藏鋒樓里選一個通過某種考核的人授予官職，最低，從四品。」

    「臥槽？」陽關驚訝。

    陸霽點了點頭，表情嚴肅：「還有……」

    「還有什麼？」

    陸霽突然笑起來，嘴角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酒窩，他伸出手，手指輕輕拂過陽關臉頰上的傷疤，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不醜，一點也不，你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

    有了四品官這個誘惑，陽關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立刻就要去藏鋒樓。陸霽更是沒意見，他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座山寨里。

    之前陽關問為首那光頭，為什麼落草為寇，那光頭嘴一撇，哇啦啦的就嚷嚷著，說什麼貪官當道，苛捐雜稅，他們活不下去了才落草為寇。

    把他們打發走後，陸霽就問陽關信不信他們說的話，陽關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問為什麼不信，陽關果斷地說了七個字：「講得太流利，太假！」

    陸霽也笑：「他們估計是專門搞這一套的山賊，明面上傻不愣登打過了他就認你做大哥，實際上不知道背地裡磨了多少刀呢。」

    陽關還不服氣了：「那為什麼他們認我做大哥不認你啊，我看起來就那麼好騙嗎？」

    陸霽趕緊哄：「你不是看起來比較好看嗎？他們估計覺得好看的沒什麼腦子吧，誰能想到你這麼聰明呢？」

    陽關眯著眼睛看著他：「你不是有相好的了吧，怎麼那麼會哄人呢？」

    總而言之，陽關壓根就沒信這裡的山賊真的把他當大哥，走的也毫無負罪感。再加上知道了陸霽身邊還有一串影衛，陽關更加不怕那些陰謀詭計了——有本事來打我呀，看誰打的過誰。

    陽關和陸霽還有韋舟雄赳赳氣昂昂地牽著馬走出山寨門，倒也奇怪，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攔著他們，山賊們就好像突然全部消失不見了一樣。更奇怪的是，他和陸霽順著山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發現他們走不出去了！

    「這啥玩意兒，鬼打牆啊！」陽關指著最開始他們在樹上做的記號嘴角狂抽。

    陸霽抬手吹了個口哨，過了好一會，才從四面八方傳來人的腳步聲，定睛一看，卻見是陸霽的那一串影衛，都是一身黑，只有蒙面的那塊黑布上的花紋顏色有所不同。

    陽關就見不少影衛都揉著腦袋，湊上去一看，好麼，滿頭包。

    陸霽皺眉：「你們這怎麼搞的？」

    「少將軍我跟你講，這周圍到處都是陣法啊，我跟小白並肩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往上飛差點被樹杈撞死。」一個蒙面巾上繡著綠色花紋的影衛率先開口，語速很快，看著很活潑。旁邊一個白色花紋的影衛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綠色花紋說的話。

    隨後陽關就聽身邊「唰」一聲，又落下一個人來。陽關扭頭一看，卻見是韋舟，他倒是沒有揉腦袋，只不過臉色比之前陽關看到的更加死板，脖子上的圍巾里還卡著兩三片樹葉。

    他下意識地對著陸霽一抱拳，隨後才後知後覺的低下來對著陽關行了一禮，陽關擺擺手：「說了我也是下人來的，話說你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