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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1:05 作者: 伊闕關
「你的母親,還好嗎?」
陽關愣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二個人跟他提到關於他母親的事情的事情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抱歉,我並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什麼?」安明道也呆住了,「那你是?」
「我大概一歲的時候,被遺棄在陽關之外的沙地上,是我義父撿到了我。」陽關指了指半邊臉的傷疤,「這個就是當時我臉著地被沙子燙傷,留下的疤痕。」
「我並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但如果她是一個把孩子隨手扔在沙漠中的惡毒女人的話,我想我這輩子還是不要知道她是誰比較好。」
「怎麼會!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安明道突然激動起來,陽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看這位大人的反應,您大概是認識一個跟我一樣一頭白髮的女人,但您怎麼能肯定您認識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呢?」
「我能肯定,因為你和她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安明道死死盯著陽關的臉,良久,長長的嘆了口氣,用一種自言自語的語調緩緩地講述起來。
「我不是渭城人,但是很久之前我遊學的時候曾經經過這裡,並在這裡住了不短的時間,這在那段時間,我認識了一個一頭白髮的少女。」
「她的名字很奇怪,叫玉壺。但是人如其名,她的一頭白髮如同最上好的玉壺一般潔白無瑕。」安明道說到這裡,眼中閃出了一道幾乎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光彩。
「那個時候,東皇門的鬥武大會已經初具規模,那次鬥武大會的最高獎勵是一塊很神奇的石頭,具體怎麼神奇我一個文生也搞不懂,但是聽別人說,只要身上佩戴著這塊石頭,受傷了的身體就能很快恢復。」
「那個石頭,是不是叫龍血石?」陽關突然問道。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安明道回憶了一下。
「哈,林溪那老頭兒還說那塊石頭是什麼至寶,是那個女人從他手裡騙走的,結果搞了半天這是個本來就要送人的戰利品啊。」
「對,就是那個林溪,那會兒他好像是當年東皇門最出色的弟子,但是最後一場決賽的時候,他輸在了玉壺手下。」安明道回憶到此處,臉龐微微有些發紅,「不瞞你說,那時候我已有妻有子,但是玉壺在那一場比試時展現出的風采,我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然後呢?」
「那個林溪似乎也被玉壺迷住了,很是追求了她一段時間。你也知道,十幾年前那會,一個男人去追求一個女人,已經是一種很拉下面子的行為了。」安明道說到這裡,微微搖了搖頭。
「但玉壺並沒有被林溪打動,龍血石到手了之後,玉壺就要離開這個地方。於是林溪惱羞成怒,派了一堆東皇門的弟子去捉拿玉壺。」
「這老頭,過了十幾年,還是同樣的花樣。」陽關嗤笑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那個玉壺姑娘不知道用了什麼招數,一個人把一百多個東皇門弟子全部打趴下了,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當時正好出去買書,正好目睹了全部經過,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說,玉壺是妖怪,用的是妖法。」
「這純屬扯淡,江湖上以一敵百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難道全是妖法不成?他們只是看不慣一個女人有那麼好的功夫吧。」江明軒將茶盞放在小几上,語氣有些憤憤。
陽關扭頭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隨後回過頭問安明道:「太守大人今天叫我前來,不會就是為了講個故事給我聽吧?說到底,現在誰也沒法證明那個叫玉壺的女人就是我娘吧?」
安明道喝了口茶潤潤嗓子,聽到陽關問話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哎,玉壺就算不是你娘,也肯定跟你有親緣關係。老夫原本是想,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再見她一面?」
「不是吧老頭,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不會還想跟這個疑似我娘的女人發生點什麼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安明道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般,斥道「老夫怎麼……怎麼可能有這般齷蹉的想法!」
「那你想幹嘛?」陽關眯了眯眼睛。
「哎,不瞞你說,老夫後來又得了一個女兒,有一回老夫跟她講了玉壺的故事,她崇拜玉壺崇拜得一塌糊塗。這幾年老夫一直在找她,想著若是真能找見她,能不能讓她跟我女兒見一面,順便教教她功夫。」
「沒想到你這個老文生想得到是挺穿。」陽關不禁笑出聲。
安明道倒是嘆了口氣:「我是肯定不信玉壺那樣的人會把自己的孩子扔掉,但是事已至此,可能,她也遭受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陽關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他媽,在他心裡,蘇闔才是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拉扯大的人。所以聽到這個故事,陽關心中雖有波瀾,卻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安明道唏噓了一會,就派人將他們兩個送出府。臨走前還給了陽關一塊小小的墨玉牌子,說是如果下次想來太守府玩,有這塊牌子不用通報,直接進就可以了。
陽關看著面前這個滿面滄桑的中年人,突然覺得,安明道對於玉壺,可能並沒有多少男女之情。這些年,安明道鍥而不捨的將玉壺的故事講給他的兒女聽,鍥而不捨的尋找玉壺,會不會是因為當年玉壺那一瞬間的風華,驚艷了他的世界,讓他從此心生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