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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53:54 作者: 雨聲百穀
    在最前面,有六個人,抬著一口棺材。

    唐澤說:「祭祀不是明天嗎?」

    他是在和旁邊的張哥小聲探討,但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窸窸窣窣的討論聲立刻水波一樣盪開。

    「為什麼提前了...」

    「而且今天還下了血雨!」

    「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準備好的祭品,山神發怒了?」

    「村長說的不會錯的...他可是被山神選中的人...」

    「我就說殘害孩子遲早會遭報應的...活得再久有什麼用?」

    「山神會不會再次血洗...」

    「那天也是這樣的血雨...」

    「別說了...」

    「我聽說長壽老人都一夜之間都死了...」

    「真的嗎...」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傳進唐澤的耳朵,看來這次祭祀和往常有了不同。唐澤試圖找到之前幫過他們的林祥祥,但是所有人都畫著一樣詭異的妝,很難精確地找見她。唐澤還注意到有人說長壽老人都死了,不知消息準確不準確,看來山神已經不再滿足於維持祥和的假象了,它想做什麼?

    村長喝止到:「都住嘴。」

    他在村子裡很有威望,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祭祀照常進行,一行人沿著泥濘的山路往前。

    全村人都出動了,祭祀的隊伍浩浩蕩蕩。棺材在最前面,村長緊隨其後。那個棺材隨著走路不停地搖搖晃晃,感覺裡面盛滿了液體。走在外側的兩排村民一路不停地灑著往生錢,紙錢在身後飄飄蕩蕩,時不時,還有一個人發出的呼和聲,似乎每走兩三千米他就會喊一聲,這聲音很怪,拉長了像是在唱戲,聽多了,唐澤發覺他喊的好像是:

    「五里路,靜靜走!」

    「十里路,莫回頭!」

    「十又五,土一抔!」

    ...

    似乎是送魂要喊的。他的聲音很蒼涼,安靜的隊伍中只有這個聲音,隨著之前飄飄揚揚地落下,在山谷里不停地迴蕩,盡顯淒涼。

    送的魂大概就是他們兩個,但是唐澤也不覺得害怕,畢竟身邊有個保鏢。

    約莫兩三個小時後,他們走到了一座小山坡的坡頂。從峭壁上,延伸出一個高台,木質結構。唐澤走在路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下面白骨累累,還有一些尚未完全白骨化的小小屍體,連衣服都還在。

    血腥的雨混雜著屍臭味,衝進鼻子。

    棺材被放了下來,村長站定,在棺材旁開始燒紙錢。他燒的紙錢很多,不是那種天地銀行面額巨大的那種,而是村里人自己用黃紙剪出來的往生錢。紙燃燒地很快,火焰騰空,燒成的灰燼被蒸騰的熱氣噴出,飄在空中。

    燒完紙後,兩個人上前,打開了棺材蓋!

    唐澤屏住了呼吸。在棺材裡,全部都是鮮紅的血水,裡面躺著一個紅衣女人!

    她閉著眼睛,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村長手裡拿著三炷香,喊道:「血出子嗣,命加吾身。山神庇佑,壽元綿長!」

    他喊完,村民們又齊聲喊了一遍。

    伴隨著這聲音結束,棺材裡女人猛地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天上飄落的血雨變得越來越紅!

    兩個持刀的人逼近了他和張哥,唐澤知道,這是想把他們兩個的血放干,流入到女鬼的棺材當中當做貢品。即使知道張哥打他們不在話下,看見兩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唐澤還是心裡一緊。

    但是沒等到這兩個人過來,棺材那邊卻傳出了哀嚎聲。這叫聲如此悽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是村長那裡發生了狀況。

    村長本來是個壯漢,雖然年逾七十,但是體格健碩,手臂和腿都粗壯,可是幾秒鐘的功夫他就乾癟衰老,本來鼓起來的肌肉放了氣,背也完全塌了下去,轉瞬間老態龍鍾。而這還不算完,村長很快脫了上衣,接著把右手放在了肩膀的地方,指甲摳進肉里,用力一撕,竟是把自己的皮剝了下來!他右手動作一刻都不停,從左邊肩膀沿著往下,圍繞著腰部仔仔細細扒下了皮,很快,他上半身整張皮被撕了下來,上半身血肉模糊。

    全程都是他自己在動作,熟練快捷,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異常驚恐,不停地吼叫著,到最後都暈了過去,可是手上剝皮的動作還是沒停。

    唐澤看見的場景更加驚悚,他看到附著在村長身體裡的那個『人形黑水』鑽了出去,就是此刻村長的身體變得衰老;接下來那個黑水好似變成了寄生蟲,是手指的形狀,只不是要粗上數倍,身體的長度正好比村長矮一頭,肥厚滾圓,植物一樣搖搖晃晃。寄生蟲的頭部是它的嘴,此刻寄生蟲張開了嘴,那裡面是鯊魚一樣鋒利的牙齒,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唐澤數了數一共有五圈,村長的皮膚是被這五圈牙齒一寸一寸咬開的。

    在村長的旁邊,棺材裡的血水像海水一樣翻騰著。

    衝擊力如此大的場景使唐澤腦子有些宕機,村民早已經驚恐散去四處奔逃,可是人群中還是會傳來尖叫聲,有的人在奔跑,有的人站在原地,像村長一樣撕著自己皮,地上很快就倒下幾個血肉模糊的肉塊。地獄也不過如此恐怖...看著身後橫陳的幾個血塊,唐澤覺得自己的心被捏得發緊,甚至他臉都有些發白。極度的害怕使他緊緊靠著張哥,一轉頭,他又差點尖叫出聲——

    棺材裡的女人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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