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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53:54 作者: 雨聲百穀
    害怕,但沒完全害怕。

    唐澤可惜地看著自己滾落在地上的頭,他死得太不體面了,誰能想到自己死狀會如此悽慘呢?連全屍都沒留一個,皮還讓人給扒了。

    這就是死後的感覺嗎?

    唐澤懵懵懂懂,既然別人能變鬼,說不定自己也能變鬼。

    可是...

    好像變鬼之後戰鬥力也只有5!只能落得被女鬼一殺再殺的下場啊!

    女鬼專注地描繪著自己那張皮,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女鬼手中的皮變化了,不再是一張花旦的衣服,整張皮的材質和顏色都發生了變化,柔軟的觸感逐漸變得堅硬;紅豆一樣漂亮又安靜的底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觸手生溫的白玉色,那是...

    一尊觀音像!

    女鬼和唐澤都因為這變故驚住了。

    惡毒的目光在空中一掃,在周圍看了幾個來回,似有所感,怨毒的視線似乎要釘穿唐澤!唐澤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恍惚間,一股極大的吸力牽引著他,恍惚間,唐澤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試用的感覺怎麼樣?遊戲正式開始了哦...親愛的哥哥。」

    *

    唐澤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時之間,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經每天都要來一次的鬼壓床,半睡半醒之間無數惡鬼在身邊縈繞,拼了命地想要醒來,可是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拉入進夢裡。

    他渾身一動都不能動。唐澤默默地維持現狀躺了一會兒,先是輕輕動了動手指,繼而,能夠受自己控制的身體部位越來越多。唐澤慢慢地心臟也不再那樣衝破身體一樣激烈地跳動了,但是整個胸腔都很痛,似乎剛剛表演過胸口碎大石,尤其是心臟,跳動之間一抽一抽地疼痛著。他看了看周圍,熟悉的大床,熟悉的藍底白花被,這裡是村長家。張哥,老莫,呂韻然都在...

    唐澤一下子放鬆下來。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臉上汗如雨下。

    張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唐澤猶如驚弓之鳥,差點被他的突然出聲而嚇到。他咽了口口水,頭還是暈乎乎的,又狐疑地看了張哥看了好幾次,才最終確定自己真的回來。他有些恍惚地問:「哥,我一直都在這兒嗎?」

    張哥似乎很疑惑:「是。怎麼了?」

    他們兩個都動作很輕,聲音很低,但是在這個山村里,所有的人以及鬼都保持著高度警惕,唐澤又往旁邊看了看,呂韻然和老莫也都醒了,都看著他。

    「沒事,」唐澤試著平穩自己的心跳,「好像做噩夢了。」

    又問:「今晚有人唱戲嗎?幾點了?」

    張哥說沒有聽見唱戲的聲音,現在是凌晨四點多了。

    「沒人唱戲?」唐澤混亂地問,「明明好多人唱戲啊...」

    唐澤掏出了手機,沒信號,但是計時功能還能用,上面的數字是:

    4:44

    唐澤直接無語,這還敢再吉利點嗎?

    說完噩夢兩個字,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真的是夢了。它像唐澤做的所有噩夢一樣,記憶在一醒來的瞬間就海水一樣消退,只剩下了令他驚顫不已的恐懼,和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睏倦重新纏繞上來。

    躺了不到五分鐘,唐澤又開始迷迷糊糊睡過去,恍然間,刀子劃開身體,皮從肉上被剝下來的感覺又蛇一樣爬上身體,自己的皮被揭開的感覺十分清晰,唐澤又渾身抖了一下,徹底清醒了。

    他睡意全無,出門放尿。

    夏天,白天來的格外早。差不多五點出頭,天邊就已經蒙蒙亮,唐澤尿完,打算回屋的時候,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張哥。他說:「洗手?」

    唐澤說:「哦哦。」

    本來他打算往樹上蹭兩下了事的...

    冰冷的水潑下來,凍得手都有點疼。張哥問:「剛剛做什麼夢了?」

    唐澤儘量回憶:「好像夢到那個女鬼了。就是我同學和她對象看見的那個。」

    「還有...好像有一個寺廟,裡面很奇怪。」一說到這裡,唐澤的大腦針扎一樣疼。

    「在一個黑漆漆的林子裡跑來跑去的,好像夢裡還死了。」

    唐澤嘆了一口氣。他已經想不起來發生事情的細節,但是一想起死前那一刻自己面對的那種陰冷的殺意,還是嚇得一哆嗦,簡直就好像自己的皮都被人用鋒利的指甲一寸一寸扒下來了似的,可怕了,好久沒做過觸覺這麼真實的噩夢了。

    張哥說:「常做噩夢?」

    「以前常做,吃了點藥啥的好了,現在就是偶爾。」唐澤說,「可能來這兒太緊張了。」

    張哥看了他幾眼,似乎是沒發現什麼明顯的問題。

    兩個人又回了屋子,本來打算稍微收拾一下,今天先找個人問問祭山神的細節,再去探探路,為明天做好準備。

    但是他們還沒出門,一群人就圍在了村長家門口。

    帶頭的是村長,很明顯,是衝著他們幾個外鄉人來的。村長看起來仍然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可是他身後站著十幾個人,全部都拿著鋤頭、磚頭、繩索等物件。

    動靜很大,老莫很聰明,她和呂韻然目前都沒有在村人面前暴露自己,那晚呂韻然來到村子時是在晚上,村人可能也只會把這當成村子的正常的『異常』。兩個人都沒有出房間,在房間裡默默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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