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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53:54 作者: 雨聲百穀
是有一個人在唱戲。
用的是方言...好像是一個女聲在清唱。
細微唱腔在寂靜村莊裡響起了。
似乎風聲也停了,村莊裡的人也死去了,整個村子裡,只有這樣的唱戲聲,還有淅淅瀝瀝淒悽慘慘的小雨落下時候,打在屋檐上的聲音。她唱得淒涼,唱得哀婉,唱得像是在哭,方言被唱出來後帶上了特有的軟糯感,咿咿呀呀的,順著一個又一個的白燈籠,延伸到了無限長。
聲音忽近忽遠...一瞬間又遠去,只能聽見破碎的音節;一瞬間,好像又突然到了耳邊!
第70章 人頭燈籠
張哥也注意到了。
徹底清醒後唐澤注意到外面也開始下小雨,今年這座山裡的雨水似乎不少,滴答滴答,雨水敲打著窗戶,像是有人規律機械地敲著門。
「出去看看。」
開門時吱呀一聲,發出了很大聲音,一驚一乍的,把唐澤嚇了一跳。張哥夜視好,他又不行啊。正思考著要不要打手電筒,就看見外面白燈籠照亮了街道。
家家戶戶都掛著的詭異白燈籠反而還提供了一點光源。
唐澤透過門縫看著外面。
唱戲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詞語也逐漸清晰。
唱戲人好像只是不斷重複著幾句唱詞,聽得次數多了,唐澤沒聽出來她在唱啥,只是他感覺是一直在唱幾句重複的詞。
一聲一聲唱得很慢,越來越近了。
一個穿著深夜衣服,步履蹣跚的老婦人走過來了。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右手拄著一個拐杖,左手提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白燈籠,嘴裡咿咿呀呀地唱著,慢慢走過一扇一扇門。待到她走近稍微看清楚了她的臉,唐澤才發覺,這並不是一個老婦人,而是一個可謂年輕秀麗的女人,只不過衣裳破爛,走路一拐一拐,臉上瘦削,頭髮雜亂,才遮蓋了她的年齡。而她的身體也很臃腫,不知道是穿得太厚,還是病痛所致,身體顯得有些扭曲。
她似乎只是寄存在這個村莊裡的遊魂,似乎注意不到他們兩個的觀察。遊魂既沒有傷害他們,甚至沒有看他們。她目光呆滯地按照著既定路線往前走著,嘴裡咿呀咿呀地唱戲,與其說是聲音綿軟,不如說是快要斷了氣了,唱不出力量了。
離得近了才發現,她的燈籠很長,不是村莊裡常用的圓形燈籠,長得有些過分。透過燈籠的破爛的洞,唐澤看到一些有些灰白的毛髮狀的東西...似乎是頭髮?
他屏住了呼吸。遊魂已經越來越近了,燭光在燈籠里躍動,搖搖晃晃,破爛的紙燈罩難以保護這微弱的火苗,似乎就要被細雨打滅。風颳過來,垂落的紙張輕輕擺動,唐澤看見了,那充當蠟燭燭台的,是一顆人頭!
人頭投下的影子隨著火苗的躍動而在燈籠壁上搖晃著,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唱戲的聲音和細雨一起落在身上,好像從耳朵里鑽進去又鑽出來,越發讓人感覺寒冷。
遊魂漸漸遠離了。
鬼魂好像只是在村子裡轉一圈就要離開。
回到屋子裡之後,一進屋,唐澤才感覺身體上開始有了暖意。說實話,老婦人把他嚇得夠嗆,在桌子前坐了一會兒,豆大的火苗咋面前躍動,帶來熱量,唐澤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他問:「哥,你知道那人唱得是啥嗎?」
張哥點頭:「知道,用的是建湖話。」
他先用普通話給唐澤說了一遍。
煙花院好比這個森羅殿,
紅綾被就是這個獄監牢。
一雙玉腕千人枕,
半點朱唇萬客嚼。
這是哪出戲裡面的?
張哥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老莫平時聽戲也少,也說不清楚。不過,單從這幾句唱詞來看,不是什麼好意向。
唐澤蓋上被子準備睡覺。本來以為今晚一切就過去,後半夜,村子裡又傳來了一聲尖叫!
唱戲的女人走後,雨就停了。沒了唱戲和下雨的聲音,整個村莊寧靜異常,這一聲尖叫在暗夜裡,似乎被放大了數百倍!
尖叫聲過後再無人發聲,似乎剛剛聽到的是錯覺。整個村子又沉寂了幾秒鐘後,傳來一個畏畏縮縮的呼喚聲。
「陳康...」
「陳康...你在哪兒...」
這聲音本來還挺小的,後面好像放開了,稍微大了一點:「你去哪兒了陳康...」
唐澤噌得彈了起來。
這叫聲很熟悉,是呂韻然!
「出去看看。」張哥說。
兩個人順著聲音走了過去,在主街上,有一個癱坐在地的人影!她似乎是被綿延而去的白燈籠嚇著了,呆愣楞的,崩潰了一樣呼喊著。
看背影,好像真的是呂韻然!
她怎麼會大半夜來這裡?
不會是鬼吧?!!
唐澤過去,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停住了,狐疑地問:「呂韻然?你怎麼在這裡?」
呂韻然哆哆嗦嗦地轉了過來:「陳,陳康,陳康不見了!」
陳康不見了?
根據呂韻然所說,今天早上大概八九點的時候,陳康突然恢復正常了。
「恢復正常了?」
唐澤驚奇地問。
經過老莫鑑定,呂韻然的確不是鬼!他們把呂韻然帶回了村長的家,可能因為遇到了唐澤這個熟人,呂韻然驚恐的表情稍微平復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