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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53:54 作者: 雨聲百穀
    等到嬰兒完全爬出來之後,唐澤發現它沒有腿。

    可能這本來應該是由凌厲和他來完成吧,唐澤想了一下那個場面,他們長得也不一般高啊,弄這樣的兩條腿能走路嗎?

    和醜陋兇惡的外貌相比,嬰兒的臉上是迷茫。那是屬於一個正常的活人的表情,但是不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嬰兒的表情。

    「不會是個兒童吧?」

    唐澤越看它的表情越覺得奇怪,低聲問道。沒有人能給他答案,張哥抽出自己的短刀準備著,凌厲則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緊握著棒球棍的顫抖雙手暴露了他。

    大樓浸泡在黑色的濕潤的霧氣中。唐澤抬了抬腳,霧氣隨著他的動作消散了,等到他重新踩到地面,霧氣又很快聚集上來。大樓不斷震動顫抖著,從屋子的中間,升起了一團霧氣,同時,面前的門砰得關閉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居民隔絕起來。

    張哥的短刀卡在門縫裡,還沒來得及反應,唐澤和凌厲都被拽了進來,張哥緊跟在上面進來後抽出了刀,大門砰得關閉了。這樣一扇木門,發出了鐵門緊閉時候的沉重聲響,在房屋的中間,那團霧氣已經具象化出了實體,正是唐澤和張哥昨晚遭遇的怪物。怪物此時已經失去了人形,只剩下一人高的濃重霧氣,在黑色霧氣的中間,是一塊小小的發光的鱗片。

    「哥,你看見了嗎?」

    「什麼?」張哥說。

    「在那個怪物身體裡,有一塊發光的石頭,大概在這裡。」唐澤對張哥說,在自己腹部的那裡指了指。

    張哥點點頭:「明白了。」

    短刀跟著人一起出去了,沉默地刺進怪物的胸膛,唐澤沒有聽見任何多餘的聲音,張哥已經把手伸了進去,在唐澤說的那個地方掏來掏去。

    但是,張哥似乎碰不到那塊發光的石頭。

    入手只有濃重的黑霧,冰冷地順著手纏繞上來。意識到沒有東西之後短刀迅速刺穿了怪物的腦袋,沉悶的響聲之後,凝聚了實體的怪物被踢飛出去,大團大團的黑霧像是血一樣湧出來。

    張哥不僅看不到,也碰不到嗎?唐澤心裡一緊,因為怪物那塊發光的石頭已經被送到了嬰兒頭上。那塊石頭像是能和它融合一樣,在那個可以成為畸形的腦袋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嬰兒似乎也對著暖光很受用,眯著眼睛像是躺在母親的羊水裡。

    與之相對比的是痛苦的眾人了,唐澤看了看一臉享受的無腿嬰兒,又看了雖然深陷在無意識中仍然滿臉痛苦的眾居民,一個箭步往前,伸手握住了那塊發光的鱗片,硬生生把它從嬰兒的腦袋裡拔了出來。

    怪物發出一聲又一聲銳利的尖嘯聲,難以相信只剩下籃球大小的一團霧氣能發出這麼悽厲的尖叫聲,大樓都在隨著這節奏顫動,這聲音實在令人感覺很不快。嬰兒迅速地乾癟了下去,那顆圓潤飽滿的大頭像是放久了的葡萄,失去水分表皮也變得皺巴巴的,它的四肢像是被不可抗力扯了下來,只剩下一個乾癟的腦袋。

    第50章 現實

    嬰兒在地上乾癟成了皺巴巴的一塊皮膚,每夜在大樓里遊蕩的怪物仍然想發出最後一擊,驟然漲大,衝著唐澤而來。

    張哥一把抓住那團黑影,刀又刺了上去,這才一陣風一樣消散了。

    大樓消失了。居民們這才三三兩兩的醒了,四周是一片荒蕪之地。

    唐澤還處在茫然中,石頭呢?怎麼他一摸就不見了?張哥看不見,凌厲也看不見?

    再一抬頭,臥槽,大樓也沒了?!!!

    不是吧!

    唐澤恍惚間感覺自己是不是其實又犯病了,這些天其實還是他在精神病院做的夢,難道是精神分裂又加重了?

    不會吧,他明明都治好了啊。

    唐澤心情沉重,聽到凌厲也疑惑地說:「大樓怎麼沒了?」的時候狀態才稍微回暖,看到這些天遇見的喬治、宋樂思和盧瑞欣都滿臉茫然地站在荒野中,才確定不是他一個人這樣。

    唐澤長舒一口氣,沒有表現出異常,這麼多年作為一個時不時能看到鬼的人,他裝無事發生已經輕車熟路了。但是張哥似乎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唐澤注意到張哥的目光,訕訕地笑了一下。

    張哥回以笑容。

    他挪到老闆身邊:「這個大樓怎麼突然沒了啊?」

    張哥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唐澤看張哥也不知道就放心了,他看著地上只剩一張乾癟的人皮,心裡還是一陣惡寒。

    大概也推出了故事走向:一對經常流產的夫婦想要孩子的意願太過強烈,以至於死了之後還在不斷殺害無辜的人充當祭品,用來給他們那出生不了的孩子組成身體的『零件』。

    何必呢?唐澤在心裡嘆一口氣,他性格比較隨遇而安,不是很能理解這些厲鬼的心態。

    周圍站著七個鬼,大部分是熟悉面龐。唐澤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一看,是第一次遇見的那個叫宋樂思的小孩。還有坐輪椅的那個女鬼,明明在它們進入房間的時候就消散了,但是現在又出現在了這裡。

    隨著血色大樓的消失,這些鬼魂似乎也變得無依無靠。它們的身軀變得透明,唐澤毫不懷疑宋樂思想把他也一波帶走,只不過沒有這個能力。

    唐澤看著四周這片不毛之地。真正意義上的什麼都沒有,他踩了踩腳底下的土地,還用鞋尖磕下來一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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