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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53:54 作者: 雨聲百穀
    凌厲說:媽媽。

    他想去摸媽媽的手,可是那隻手已經和身體分離了,凌厲一握上去,反而把這隻手拿了起來。他沉默著放下,他手撫摸著這張被鮮血浸透的床,才有勇氣往後面看一眼。

    那是一個巨大的怪物,獠牙暴露,弓著腰穿著粗氣,斧子在地上劃出鮮血的痕跡。

    就是這個東西?

    凌厲握緊了拳。

    他衝著怪物大吼。

    凌厲哽咽著咒罵。

    怪物似乎是畏懼著什麼,不敢往前。

    凌厲離開了這裡,身後的怪物仍然緊緊跟著他。

    繼續往前走啊。

    走去哪兒呢?

    凌厲覺得茫然,也覺得疲勞。

    他走入茫茫的黑暗。身後的怪物如影隨形,黑暗如同有實質一樣壓在他身上。他走過噩夢,走過貧窮,走過失眠,走過焦慮,背上的壓力越來越沉重,怪物的喘息聲越來越近,直到這東西趴在他的背上。

    凌厲背負著千鈞壓力,頭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腳步沉重地抬起。

    繼續往前走啊。

    怪物尖利的獠牙似乎已經要穿破他的脖子,金豬立刻閃耀出光芒。

    什麼都沒有了,凌厲一身輕鬆,他立刻站了起來,奔跑了起來,血腥味被他甩在身後,風聲從耳邊刮過。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前面是門,凌厲一把抓住,使勁往後一拽!

    他出來了。

    凌厲脫力一樣倒在地上。

    第39章 發燒

    唐澤在這個公寓裡一直感覺眼睛不舒服,好像蒙了一層灰一樣。這個門一開,就好像被噴了一臉汽車尾氣,唐澤眨了眨眼睛,才看見地上躺在一個人。

    瘦的跟火柴棍一樣皮包骨頭。

    唐澤打死也想不到這九樓開門出來的是凌厲。

    不是不讓來,非跟著來,這不是熊孩子嗎這不是!

    凌厲趴在地上,發著燒,已經昏迷了,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這什麼。

    「怎麼是他啊?!」唐澤無語地說,他檢查了一番,「還活著,能喘氣,但是發燒了。」

    「先把他放到我們的房間裡。」

    唐澤點點頭。

    把凌厲背到了十樓,放在了他和張哥的那個房間,本來一進去唐澤又不想出來了,幸虧張哥一力降十會,被強行拽出來唐澤就瞬間冷靜了。

    「下次還是你進去我在外面等著吧哥。」

    張哥說行。

    兩個人繼續往下。兩個人探索了一下凌厲在的房間,本來希望能發現什麼線索,可惜沒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地方,而且這次一過來,那種被尾氣噴了一臉的感覺也沒有了,好像這裡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老式居民樓。

    唯一特殊之處就是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好像才發生一場殘酷的兇殺案。

    但是地上卻沒有血,除此之外,這裡有一種很久沒住人的氣息,雖然很乾淨,但是缺少人氣,就好像很久沒人住但是定期請了保潔阿姨來打掃的普通房間。

    什麼線索也沒有。

    「繼續下樓。」

    樓道里仍然是詭異的氛圍,張哥拿出了棒球棍,唐澤掏出了自己的匕首。說實話,這個用著不太趁手,關鍵他沒練過,唐澤想著等出去了還是先買一把趁手的榔頭。

    到了八樓,唐澤敲了敲門,仍然無人應答。唐澤打開包打算拿出了自己的一套開鎖工具,還沒掏出來,門打開了一條小縫,露出一雙眼睛。

    「你好。」唐澤還沒反應過來,正和這雙眼睛大眼瞪小眼,張哥已經掛上了笑容打上了招呼,一邊不容拒絕地把門拉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被拽了一個趔趄,連忙把扒著門的手放開了。

    唐澤注意到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都有很多陳年舊傷,一條一條的疤痕重疊著。

    「你...你們是誰啊?」

    女孩似乎很內向,很久沒和人交流的樣子,說話的時候低著頭,偶爾拿眼睛瞥一眼他們,又很快移開。

    「我們是樓上的鄰居,新搬來的。」張哥說,「下來打個招呼。」

    「哦...」

    張哥說:「你爸爸媽媽在家嗎?我家水龍頭壞了,水積了不少,都滲到你家了吧?真不好意思,他們在家嗎?」

    「啊?」聽見這話,少女臉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你們就住在樓上嗎?好像沒有漏到我家...」

    「那天花板上的是什麼?」

    唐澤往裡面看去,有什麼粘稠的東西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著。

    「哦...好像真的滲水了。那你們和我爸媽說吧。」

    她轉身進屋,和坐在沙發上的兩個東西說:「爸,媽,他們是樓上的,好像就是來看漏水的。」

    她說話聲音很小,蚊子唱一樣,而且整個過程都沒有抬頭看她爸媽,說完,她快步走回了一個房間,一進去,唐澤感覺這個少女緊繃著的背都鬆弛下來,她砰得關上了門。

    唐澤走到沙發前,面色複雜地看著少女的『爸媽』,這是兩個用紙紮成的人,蒼白的面龐,大紅的圓圓的腮紅,一男一女,並排坐在紙糊成的大紅色沙發上,看著用紙糊成的電視。紙人的身上打滿了補丁,臉上也不是微笑或者單板的表情,而是紮成了兩張哭泣的臉。在它們的面前,是一個紙紮成的電視。

    看著少女若無其事和紙人交流,真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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