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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44:21 作者: 貓猹狸
    土御門光思考著一個他曾經想過,卻覺得太瘋狂而最終否定了的可能性,順手摸了摸小鹿長的牛尾巴。

    小鹿被這麼漂亮的大美人兒摸了尾巴,害羞地把臉鑽進土御門光的袖子裡。大美人身上有股特別好聞的冷香,是曇花混合著雪松的清冽氣息。

    盧夢龍繼續說他的夢境,音樂出現後,他就被迷霧所包圍。有了這麼多次經驗,盧夢龍知道自己是又入夢了。他不想也不敢亂折騰,便就地一個亞洲蹲,等霧氣散開。

    後來霧氣差不多散開後,音樂也慢慢消失了。盧夢龍站起來拍拍有點兒蹲麻了的腿,開始找出路。

    他發現腳下的地面不再是大理石堅硬光潔的感覺,而是腳高腳低坑坑窪窪的野地。在夢裡盧夢龍腳上穿的是前不久他娘給他買的新款椰子。回彈度超好的鞋底讓他在這種地面上也走得很順利。直到他一腳猛踩下去,發現地面上的樹根不僅僅是樹根這麼簡單。

    樹根的破裂聲清脆,踩裂後化為粉末。盧夢龍皺皺眉,彎腰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哪裡是什麼樹根。分明是灰白色的骨頭!

    盧夢龍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他捂著嘴,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果然沒有一個夢境是平靜安穩的。現在看起來,最初夢裡那條無人長街是多麼安詳……

    他知道自己在此原地踏步是永遠走不出夢境的。不能困在裡面,他要往前走。

    現在盧夢龍才知道自己是去了生死地,他踏足的灰色大地就是屍山;旁邊緩緩流淌的黑色水流就是血海;那些灰白色、高高低低,影影綽綽,身姿如不長葉子的龍爪槐一般的樹就是麖賴以生存的骨樹。

    盧夢龍是在半山腰遇到這頭小鹿的。一開始他以為這裡像長街一樣是無人/鬼區,誰知一頭小鹿慌慌張張撞到他懷裡。盧夢龍一屁股坐地上,壓碎了一片不知是人骨還是獸骨的花白骨頭。

    雙手撐地,摸了一把碎骨。一股惡寒湧上心頭。盧夢龍徒有剁手的心,沒有剁手的膽。

    小鹿站在他面前歪著頭看著他。

    犯規啊犯規!歪頭殺什麼的怎麼能這樣!盧夢龍的血槽清空了。雖然鹿有點畸形,只長了一個角,又不是獨角獸。

    盧夢龍從地上站起來,問道:「你是不是因為發育不良被同伴嫌棄了所以落單?」

    麖:……(・◇・)?

    盧夢龍自言自語:「我在找出路,你知道哪裡是出口嗎?」

    麖:……(✪ω✪)

    盧夢龍權當小鹿聽懂了他的話,就跟著小鹿一通亂走。一邊還在胡思亂想,他現在這樣暴走,計步器上又體現不出來,太虧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陣惡臭撲鼻而來,一股臭雞蛋味兒。他想起二氧化硫燃燒實驗。

    小鹿突然發出一聲悲鳴。大地隨之震了幾震。

    他沒聽過鹿鳴,但總覺得應該是動聽的聲音,卻從沒想過鹿能發出這麼悲愴的哀鳴。

    小鹿叫完之後,用濕漉漉的鼻子頂頂盧夢龍的手心,開始往屍山深處走去。

    盧夢龍猶豫了片刻,決定跟著小鹿走。首先小鹿看起來很溫和,其次他也沒有其他什麼選擇。

    屍山的骨骼堆積在一起有梳有密,有些縫隙久而久之被麖們打通成山洞或隧道。小鹿現在就帶著他往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峻峻的隧道深處走去。

    盧夢龍走了一會兒就看不見四周了,連鹿都看不見,他開始害怕,站在原地思考要不要原路返回。站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濕漉漉的鼻子又來頂他手心。

    鹿把一塊青白色玉石放在盧夢龍手心裡。盧夢龍舉起石頭想看清是什麼,突然覺得胸口被燙了一下。他從白襯衫里摸出林鳳黯給他的石頭。整塊石頭在黑暗中發出持久不衰的光與熱。盧夢龍仿佛抱著一個小夜燈+暖手寶跟著小鹿九曲十八彎地繞出了屍山。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這裡時間失去了意義。

    等他繞出來,看見一條黑河擋住了去路。四周依舊安靜,一片蒼茫中,霧氣從水面升騰起來。林鳳黯的玉石閃了幾閃,光慢慢熄滅。

    小鹿再次鳴叫,聲音悠揚婉轉。大地再次晃動,盧夢龍蹲下抱住小鹿護住頭。他可不想被屍山上的骨頭砸到腦袋。

    然而預計的地震沒有來臨。反而他再次被潮濕的霧氣所包圍。接著一陣狂風颳過,他把小鹿抱得更緊,身上單薄的白襯衫一會兒被吹得鼓起如船帆,一會兒緊緊貼在他身上仿佛第二層皮膚。他再也顧不上頭可斷髮型不可亂這件事了。

    等風停下來,盧夢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鹿角酒店裡了。他看見林鳳黯在和土御門光、紀貫則說話。然後轉身,看見自己躺的沙發整個被白床單罩著。

    小鹿頂了頂他,盧夢龍一個沒站穩,摔進了自己身體裡。

    林鳳黯聽著他驚心動魄的夢中奇遇,能猜得出是紀貫則的強行到來扭曲了夢中的空間。硫磺味一定是他用硫磺石強行突破生死地邊界時產生的。

    林鳳黯即便知道自己不能代替盧夢龍,但是起碼能跟他一同面對也好,可是他卻只能在夢境之外心急如焚,絲毫幫不上忙。

    他討厭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

    土御門光聽完盧夢龍的陳述,打開自己的手推到沙發前面的小茶几上,公放了一段音樂。

    盧夢龍一聽到音樂的前奏就瞪大眼睛。「對,沒錯,就是這種音樂。奇怪的節奏,神奇的樂器搭配。說悲哀不足以表達它的莊嚴,說典雅又不足以形容它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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