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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42:30 作者: 慕義
    宋盛蘭擰眉:「好,我知道了。」

    -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疾風過境,徒留天色一片黑沉,空氣中潮濕地泛著水汽,樹葉凌亂地鋪散在地面。

    四周靜謐,只剩下滴答答的雨落屋檐聲。

    別墅,四樓的臥室里。

    從二樓回來的男生坐在沙發上,手機被扔到沙發一角,他垂著眼,眼底陰沉漆黑如墨潑過,周遭氣壓極低。

    心頭的躁意不斷翻湧,鄺野抬手搓了下寸頭,撈起茶几上的煙盒,磕出一根咬進嘴裡,去拿打火機。

    青綠色火光亮起,點燃菸頭。

    他深深吸了口,吐出口白煙,胸腔的煩悶卻難以消散。

    耳邊,只剩下桑梨剛才說的話。

    以及,她紅著眼眶看他的模樣。

    一種從未有過、卻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刀在心底割裂開一個口子,一刀又一刀。

    他抽著煙,一根結束,又來了一根。

    昏暗的房間裡,他獨自坐著,寂然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

    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嗡嗡震動。

    他偏開眼,過了十幾秒,拿起手機。

    「餵。」

    接起電話,他沉啞出聲,那邊就傳來宋盛蘭的質問:

    「鄺野,你是不是和梨梨吵架了?」

    男生扯唇,沒想到他媽消息是真靈通,「你在家裡裝監控了?」

    「我聽趙姨說的,你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和人家吵什麼?梨梨剛剛打電話過來竟然說要搬去學校寄宿,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男生沉默半晌,開口提起今晚的事,宋盛蘭聽完,「所以你以為是桑梨和我告的狀?!」

    宋盛蘭無奈氣結:

    「我和她也好幾天沒聯繫了,今天這事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自始至終,她就從來沒跟我說過你任何不好的事。」

    「鄺野,是你冤枉她了。」

    所有的得到了證實。

    手機貼在耳邊,鄺野黑眸暗下,心底的情緒徹底被掀翻。

    第十五章

    清晨, 薄霧散去。

    熹微日光照亮東方天際,霓虹燈緩慢褪色。

    七點多,別墅四樓房間裡, 窗簾緊閉。

    不透一絲光亮,宛若黑夜。

    沙發上, 鄺野弓著脊背坐著, 面無表情盯著眼前的電子屏幕,手上機械般快速操作著遊戲手柄。

    男生狹長的黑眸映著屏幕反射的光, 仍舊陰沉冷淡,鼻樑弧度優越,再往下的下頜線緊繃著, 五官冷戾分明。

    遊戲裡的敵人全部被擊殺。

    屏幕顯示勝利的特效。

    卡了許久的關終於過了。

    然而耳鳴的嗡嗡聲仍舊不絕。

    鄺野擰眉關了機,把手柄扔到一旁,摸到茶几上的煙盒, 又頓住。

    已經抽了好幾根。

    但是心底的躁鬱始終無法緩解。

    鄺野往後靠在沙發上, 揉了下耳朵, 闔上眼眸,腦中就再度浮現昨晚宋盛蘭給他打的那通電話,還有桑梨和他爭論的模樣。

    所以特麼到底誰是告密者。

    找不到答案,鄺野煩躁地睜開眼,末了起身拿了衣物,走去浴室。

    過了會兒,他沖完澡出來。

    隨手套了件短袖和大短褲,他走到沙發前, 撈起手機, 發現不久前宋盛蘭發來的信息:

    【你今天注意點,在我沒回來之前, 你要是真把梨梨氣走了,鐵定找你算帳。】

    他嗤了聲,舌尖抵了抵腮幫子,半晌走出房間。

    此刻別墅很清靜,日光通透地打進室內,保姆們澆花、打掃衛生等,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

    管家看到他,詫異:

    「小野,早——」

    鄺野低應了聲,走過去,管家難得看到他起這麼早:「我現在去給你準備點早餐?」

    他沒回答,眉眼斂下,看向她手裡拿著的藥箱,管家見此解釋:「桑梨姑娘有點感冒,我給她找點藥。」

    他視線微頓。

    「感冒?」

    「對,昨晚姑娘回到家也不知怎麼,身上又髒又濕的,她說是淋了雨,我剛去她房間問她情況,發現她聲音有點啞,想著給她吃點藥。」

    鄺野腦中閃過昨晚看到的她膝蓋的傷口。

    淋個雨膝蓋能成這樣?

    「不是老張每天接送她?」他故作隨意問。

    「桑梨姑娘不想麻煩司機,這周都是自己坐公交出門的。」

    鄺野沉默幾秒,轉身時開口,語調聽不出情緒:「叫家庭醫生過來。」

    「啊?」管家愣了下。

    男生轉眼看她,「沒聽清?」

    「沒,我這就去聯繫。」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了嗎?少爺竟然會管這種事?不是昨晚倆人還吵架嗎……

    管家詫異嘀咕,照做去打電話。

    -

    一整晚,桑梨同樣也沒睡好。

    和宋盛蘭打完電話,她躺在床上,身子已經疲累得不想動彈,但和鄺野的爭吵還有今晚校門口的遭遇攪擾得她心思紊亂沉重。

    半睡半醒間,她做了許多夢。

    她夢到她又住回了舅媽家,舅媽說她不願意養她這個拖油瓶,嫌惡地把她趕了出來;她又夢到她回到了母親去世那晚,她在病床前拉著母親的手,求她不要丟下她……

    桑梨流著淚醒來,腦袋下的枕頭已經濡濕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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