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2023-09-17 20:37:50 作者: 別雀
    「尊上,那人可是?」

    明月儀淡薄道:「是。」

    靈曜方才要是沒看錯,那應該是傀儡道開山的老祖宗,宴松野。縱然此前猜測眾多,可真看到這個人還是要驚訝一番,居然真是宴松野?那麼松雪呢?出事了?

    「他怎麼會在須彌中?尊上,他在你的須彌里修旁門左道!」

    看他快要跳腳,明月儀低低笑起來,很有意思地看著他,提醒:「本座的須彌,本座也在修旁門左道,靈曜仙君打算匡扶正道嗎?」

    嘶……忘了這回事?「那個,小仙……忽然頭暈眼花……頭暈……胡言亂語……都是胡話」靈曜打著哈哈準備糊弄過去。

    「本座抱你?」

    「?」怎麼說到這兒的?靈曜搓著雞皮瘮得慌,站直了,疑心自己病入膏肓開始幻聽,隨後連連擺手:「不是,不必不必,小仙站得穩,那個……小仙去幫忙。」

    然而等靈曜再去找,因為歡喜佛的消失,幻境失去了維持之力,那幾個人逐漸成了虛影,螽斯館也在消失,最後地上只剩下了碧璽,觸手生涼,細弱的記憶絲線絲絲縷縷游出來,碧璽主人的記憶跟他丟下的那些打著結,混亂的往腦子裡鑽。

    時而是痛徹心扉的嘶吼,時而是碧水蓮塘,膽大包天的小仙。

    「好疼啊,我好疼!怎麼偏偏又是我被留下?」

    靈曜被燙了一下,碧璽卻很難脫手,那些畫面鋪天蓋地卷著他,一幕幕感同身受。

    作者有話說:

    越到收尾越卡,明明劇情捋明白了但就是卡!

    第54章 寒山寺

    整片大洲淪陷在了蟲潮中,詭異的黑暗遮天蔽日,所過之處成為澤國,最初是從啟陽城開始的。

    那是新洲一年的隆冬,數不清的人葬身蟲腹,又在夜間化作怨鬼,引誘無辜之人赴死。

    自從大柏滅國,祭司台未曾為百里杉效勞,眾仙門神秘難尋蹤跡,只有零星散修和江湖道士聚集起來抵禦這詭異的妖邪,可那澤國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深入其中的修士大都有去無回,再見必定成為新的蟲倀。

    這樣的局面直到有一日有了改變,某日,前朝王師從底下爬出來,拖著腐爛的骷髏和被泥土腐化的鎧甲,跟著以為手執帝王之劍的少年殺到了啟陽城外,凡間許久未有光,這下終於看到了希望,沿途許多修士也加入了進來。

    至於帶隊之人的身份,諸君皆有猜測,因為跟隨他的骷髏王師中殘破的王旗和他手中的劍。

    四月初九,王師到了啟陽城,啟陽城的牌匾不知何時變成了奇怪的三個字:螽斯館

    牌匾上密密麻麻聚集著五毒。

    表情溫潤堅韌的少年給了凡人巨大無比的希望,這一路殺過來勢如破竹,一切妖邪均死於浩然劍氣之下。

    「我會帶著人族重回家園,匡正王朝!」在眾人的希冀中,城中做主的東西緩緩出現,是一隻人首蛇身的怪物,長著一張似乎無害又陰鷙惡毒的臉。帶隊的人頭一次說出足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話。

    「孤,以天子之名,命爾歸降。」

    劍鋒所指,無有妖邪。

    他果真是眾人預料中的那人。眾人激動起來,天下苦了太久,天終於要亮了,對這一戰,他們信心滿滿。

    而城牆上出現的怪物,帶著扭曲怪異的死志前來。

    「王兄,你終於來殺我了。」

    怪物稱謂這人為王兄,那麼這又是何人?

    「孤奉天運,來斬妖邪。」

    怪物看到了劍上的泰山印,他的兄長被泰山尊認可,帶著帝王之志兵臨城下。猶記得當年奚容宣祭山,沐浴齋戒,九叩山尊,這劍毫無反應,然而如今,他的兄長有了天子之志,帶著這把劍回來了。

    蕩平大洲的第一劍,由他做祭品。

    誅邪劍有很多次捅穿過他的身體,在他的王兄不知道那條蛇是他的時候,在他說出奚嵐紀和自己是什麼樣的怪物的時候,頭一次奚容宣毫無猶豫,第二次奚容宣痛不欲生,可次次都沒有傷及要害,這一次,奚容宣似乎依舊沒有猶豫,甚至更加堅決,然而預想中穿心而過的劍刃到了跟前卻偏開半截,橫到了脖子上。

    「容安,阿元呢?」

    當日他被容安激憤道出的事實打擊到,後來又跟那隻怪物纏鬥,後來不省人事暈過去,再醒來怪物和螽斯館都消失了,他渾渾噩噩向東遊盪,直到一位自稱泰山君的女子攔住他,跟他說他還有重任,大洲的將來寄托在他身上,還有困在深淵的人等他帶回家。

    「阿元?等我死了,你自然會找到阿元。」說完這話,他閉眼等死,可劍鋒遲遲不落,怨鬼被焚化的慘叫不絕於耳,怪物張開眼睛,卻看到憐憫。

    他的哥哥又在憐憫他,一如多年前,他來螽斯館救他素未蒙面的弟弟,同樣是抱著憐憫之心。他想,當年無論是怎樣的奚容安都會被容宣所救,可出了螽斯館並不是解脫。

    「容安,兄長不知道怎麼救你。」

    因為這樣的一句話,他居然覺得熱淚盈眶,因為兄長從始至終純粹的仁善,他從頭到尾的卑劣。他的喜歡和仰慕,都和他這個人一樣,低賤至極。

    「王兄,不是來殺我的嗎?」

    「不。容安,我來救你。」他的哥哥問他:「可我不知道怎樣才是救你,容安,我這樣不稱職,做什麼都後知後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