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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笨蛋，你不是答應過我的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翼辰的臉色有些蒼白，淺褐色的眼眸執拗的看著他，聲音輕的近乎飄渺。

    「辰……呃……」

    蕭瀾剛開口叫他的名字，手上傳來一陣劇痛，轉頭對上慕傾寒的清冷的黑眸，蕭瀾輕輕吁了一口氣，回過頭去對著翼辰的時候，只有改口：「翼莊主，我……」

    翼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怒吼的打斷他：「你再這樣叫我一遍試試看！」

    壓制住心間湧上酸澀的疼痛，回握住慕傾寒抓疼他的手，蕭瀾微微垂下眼睫：「翼辰，對不起。」

    翼辰向著他走近一步，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辰，是我對不起你……」顧不上傾寒會生氣，蕭瀾無可奈何的叫著他的名字，心中苦澀。

    上次被步大哥逼迫離開之時，他就跟翼辰解釋清楚過，可是翼辰的反應讓他震驚且難過，後來被他關在地莊，他就知道跟他怎麼說他也不會聽，索性就放棄了。

    事到如今，對翼辰，能說的只有這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

    翼辰聽到這三個字，看著兩人仍然親昵緊緊牽著一起的手，感覺喉間發堵，難受的話都說不出來。

    「笨蛋，你昨天……答應過我陪我去看芸花的，昨天才答應的。」

    蕭瀾顫著眼睫，微微扭過頭，不去看他。

    翼辰看著他撇過頭，心中冷意更甚，唇顫抖著，指著背對著他的人怒吼：「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你答應過，和我一起看芸花，你明明答應過，會一直陪著我的，你親口答應過的！」

    「對不起……」

    蕭瀾緊緊捂著嘴，身體微顫，卻依舊沒回頭。

    翼辰看著他的反應，滿臉受傷的表情變成了恨意，聲音由於尖聲怒吼而變了調：「啊啊！你背叛我，你居然真的背叛我！」

    翼辰不停的喘著氣，驀地晶瑩的水珠從眼中滑落。

    他從來沒有這麼傷心絕望過，從來沒有。

    即使五歲的時候被親生母親拋棄在了暗無天日的地莊裡時。

    即使被遭遇母親背叛後發狂的父親親自給他餵下了發作起來噬心裂骨疼痛的毒藥時。

    即使在被師父使勁按住在浸泡時萬針刺骨，經脈俱顫疼痛難忍的藥桶里時，他也沒這麼難過，這麼傷心，這麼絕望，就像心生生的被撕裂扯開一條大口子，嚯嚯的流著血，深入骨髓的疼痛。

    看著他眼中無他的一下子撲進那人的懷抱，看著他們兩個契合親密的舉動的言語，看著他眼裡對著那人毫不掩飾的深深的愛意，看著他冷淡的轉過身，淺淡色的唇開開合合，對著自己無情的說，對不起，翼辰。

    而現在，他連看也不願意看他了，一眼都不願。

    自己那麼喜歡他啊，喜歡到想要和他一輩子都在一起，想要每時每刻都可以看見他，和他說說話，可以親親他，抱抱他，這樣，很過分麼？很貪心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要自己，為什麼啊……

    胸口處一陣無法抑制的悶痛，翼辰抬手捂住的嘴角溢出一絲液體，最後還是透過指縫滴落，滴在雪白無塵的衣衫上，褐色的眼眸直直的盯著背對著他的蕭瀾，翼辰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帶著無盡的恨意：「騙……子……不會……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呃……」又吐出一口血，翼辰捂著胸口身體開始搖搖欲墜。

    蕭瀾聽到他聲音不對勁，連忙轉頭看他。

    翼辰對上他滿面的淚水和顫動著蒼白的唇，神情微怔，隨即翹起唇露出一抹笑，妖冶而冰冷。

    他對著他一直笑，一直笑，然後唇緩緩翕動著，無聲的對著他做了一個口型。

    騙——子。

    「咳咳……」翼辰似忍不住了，伴隨著一陣猛咳，他「嘩」的吐出了一大口血，滴落在他雪白衣衫上，在柔軟的布料上暈染開來。

    翼辰吐出的血夾著隱隱的黑藍色，這是中劇毒過後的症狀。

    「辰……」蕭瀾無意識中輕聲呼喊著他的名字，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辰為什麼會吐血，為什麼會這麼虛弱，為什麼……

    腦袋之中忽然閃現一些話。

    他從小體弱多病，後來……得師父相助，改變了不能習武的體質…… 明天過後，一切都會好了，笨蛋，我以後可以天天的陪著你，永遠都陪著你了…… 笨蛋，明天，只要明天之後，都會好了……

    欲上前的步子被身邊的人緊緊拉住手而制止了，蕭瀾如夢初醒，怔怔的回頭，對上慕傾寒看不出情緒的臉。

    「傾……寒我……只是……」

    慕傾寒對著他淚痕未乾的臉，一言不發，握著的手加大了力度。

    這時，從外面闖進來一個人，飛身竄進來，將欲倒地的翼辰扶住，是剛才去偷酒喝的百草醫仙。

    先伸手在翼辰的身上點了幾處地方，百草醫仙自翼辰的懷裡拿出剛才他從素漪珂那裡搶過來的錦袋，從裡面倒出一樣東西，一個小小的圓形的東西，就被百草醫仙餵到翼辰的嘴裡，翼辰抿唇含住了，在這過程中，褐色的眼眸也沒離開過他一刻。

    將翼辰扶起來，百草醫仙的視線落在蕭瀾慘白的臉上，又掃了一眼指尖不停發抖卻緊抿著唇強裝鎮靜的紅音一眼之後，似輕嘆了一口氣，帶著翼辰飛身一躍，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