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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旁邊的鄰里道:「俞州那邊暫且是太平的,還可以去俞州避難。」

    老媼:「天寒地凍的,我這把老骨頭折騰不動了,倘若命絕於此,那也是命。」

    一婦人接茬道:「這樣的世道,還能去哪裡避難,到處都人心惶惶,眼見東州這邊開始好了起來,老百姓的日子有盼頭了,不曾想朝廷來了,依我看吶,那朝廷反倒成了強盜土匪。」

    「可不,朝廷能分土地給咱們嗎,能取締徭役嗎,能管咱們的溫飽嗎,什麼都幹不了,只知道你爭我奪,瞎攪合。」

    提到朝廷,人們不由得怨聲載道,極度不滿。

    也有人得來的消息更小道些,說以後東州會歸金林那邊接管。

    人們更是激憤。

    金林占據東州下業三郡,那邊的老百姓跟以前沒什麼兩樣,憑什麼魯郡這些地方都把土地下放了,以後若被金林接管,土地豈不是又要回收了?徭役豈不是又要像下業那些地方恢復原樣?

    眾人七嘴八舌,全都焦慮不安,這畢竟關乎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人心貪婪,在體驗到俞州帶來的各種好處後,誰還想回到曾經被盤剝的日子裡?

    有不少老百姓聚眾前往衙門問情況,許正英聽到外頭的嘈雜連忙出去看情形。

    面對眾人的詢問,他舉手安撫,向眾人做保證道:「各位父老鄉親,那楚王挾天子以令諸侯,揮軍前來進犯,這是事實。

    「我們俞州素來遵循人人有地種,家家有餘糧的宗旨,上頭才把土地下放給諸位,取締了徭役,原是奔著溫飽去的。

    「現在楚王與金林勾結前來進犯我東州,為了保住大家手裡的土地,俞州兵定當全力以赴打這場仗。」

    有人問:「倘若魯郡沒能守住,以後的土地和徭役是不是都會恢復原樣?」

    許正英應道:「那得看接管的衙門願不願意替老百姓謀福祉了,只要我們俞州軍在魯郡的一日,就會竭力護住你們手裡的田地。」

    聽了他的話,人們議論紛紛。

    許正英勸道:「天寒地凍的,大家都回去罷,莫要受了涼。」又道,「若是那朝廷軍攻了過來,大家切莫出門,勿要在街道上走動,畢竟刀箭不長眼。」

    人們又在府衙逗留了陣兒,才各自離去。

    之後過了近五日,甘宗群在魯郡城外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安營紮寨。

    為了避免被那幫土匪轟炸,營寨之間的距離隔得較遠,防止失火時波及周邊。

    不僅如此,他把攻擊距離拉得較遠,防止土匪投擲火藥桶轟炸損兵折將。

    東州面臨著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魯郡城前十萬大軍圍攻,長寧六萬金林兵圍剿,腹背受敵。

    臘月十五日那天下午,金林對長寧展開了圍剿,鄭曲以黑火藥還擊。

    隨著第一聲驚天雷鳴,這場艱難的保衛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大雪紛飛,鵝毛飛雪漫天落下,東州迎來了數十年難遇的大雪。

    金林才攻打長寧沒兩天,就被迫停戰。

    那雪下得委實太大,幾乎在一夜間,地上就積滿了厚厚的白雪。

    奉三郎抱著僥倖道:「天佑我俞州軍,最好下他個三五月拖死甘宗群那老梆子。」

    趙雉不客氣道:「大白天的做什麼白日夢,你當那十萬軍都是吃素的?」

    奉三郎不服氣道:「當年你們在關莊戰役六萬軍全軍覆沒,還是那甘宗群親自過來審的案。

    「那老頭不顧朝廷里的人力保,做主把畜生秦世臣砍了,我敬他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還以為朝廷里有長眼睛的,如今看來,他也不過如此,是個睜眼瞎。」

    趙雉沒有吭聲。

    奉三郎不滿道:「我若把他逮著了,定要當面問問他,何至於淪落到今日的心盲眼瞎,替楚王賣命的地步。」

    趙雉淡淡道:「三爺天真,吃了這麼多虧,還對朝廷抱有幻想。」頓了頓,「你也不看看梁螢還是朝廷養的閨女,何故就造了反?」

    奉三郎:「……」

    趙雉:「連她都知道自家老子靠不住,你活了半輩子還沒悟明白?」

    奉三郎一時被噎得無語。

    這場大雪終歸未能阻止戰爭的爆發。

    在雪停下的第二日,甘宗群下令大軍對魯郡發起進攻,數以萬計的箭矢上捆綁著沾了桐油的布條射向魯郡城。

    守城士兵用盾牌抵禦那些飛箭。

    與此同時,金林大軍再次對長寧發起進攻。

    東州一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路諸侯紛紛把注意力放到這邊來。

    甭管你俞州有多厲害,甘宗群的老將實力有目共睹,且率領十萬大軍鎮壓。

    倘若俞州只抵禦那些兵丁,倒還有些許勝算。

    可是後方又是金林的六萬兵前後夾擊,俞州若還能夾縫求生,除了老天爺偏袒外,真找不出什麼理由了。

    戰火如火如荼,不僅牽著東州百姓的命運,也令俞州這邊的老百姓緊張。

    明明快要過年了,原本是家家戶戶闔家團圓的日子,卻陷入了惶惶不安中。

    這兩年他們在俞州過慣了安生日子,鍋里有米糧,日子有奔頭,各方面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誰都不想受到戰火侵襲。

    俞州是他們的家,他們紮根的地方。

    在這片熱土上,他們有賴以生存的田地耕種,利益已經跟管轄的衙門捆綁到了一起,對外來的入侵異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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