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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如今它就握在自己的手裡,只要他願意,馬上登基改朝換代都可以。
可是殘酷的現實又告訴他,只要他敢廢天子,那各路諸侯勢必會群體攻之,只能加速他的滅亡。
楚王只能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坐到上面過一把皇帝癮兒。
他獨自坐到龍椅上,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暫時忘了泉州被奪帶來的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久,尚書令文崖走進大殿,見他坐在龍椅上,已經習以為常。
文崖行禮道:「丞相,我有一策獻上,不知丞相可願傾聽?」
楚王回過神兒,看向他道:「什麼?」
文崖嚴肅道:「現在泉州失陷,雖說被允州和杜陽占據,但雙方有世仇,在沒有外力入侵的前提下,他們是不會主動抱團的。
「此次生變,皆因俞州慫恿。」
「那俞州委實不可小覷,雖然勢力比不上其他諸侯,卻極會煽風點火,若要防範其他諸侯抱團,必滅俞州。
「但俞州與金林相互協作,且鍾林大軍折損在此,不宜再度派兵圍剿。」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以我之見,若要分化俞州,得把鎮國大長公主擒到手方可化解這道難題。
「只要把她握在手裡,不但能脅迫她交出俞州能橫掃千軍的火器,還能間接牽制住俞州和各路諸侯,一舉兩得。」
聽到這話,楚王沉思了許久,才道:「如何把她擒拿到手?」
文崖出主意道:「用武安大長公主做誘餌。」又道,「當初俞州那邊偷偷潛入京畿走的是武安大長公主的門路,我們不妨嘗試利用武安把她釣出來。」
楚王緩緩起身走下台階,「她會上鉤?」
文崖:「可以試試,倘若不行,也沒什麼損失。」
楚王認真地思索此舉的可行性。
文崖道:「唯有這個法子才是遏制住各路諸侯拱火的捷徑。」
楚王盯著他看了會兒,道:「那便依你之意,試一試。」
於是文崖親自走了一趟皇陵。
通常在皇陵守墓的宮人跟活死人沒什麼區別,她們不僅要像服侍活人皇帝那樣為他備一日三餐,灑掃宮室,還要唱歌跳舞取樂先帝。
按禮制,還有哭靈祭司祈福等等,花樣繁多。
一些心理素質差的,受不了成日在幽閉的皇陵里煎熬,選擇自盡。
也有逃跑的,被抓回來打死了。
武安去年被幽禁在此,反倒習慣了這種日復一日的孤寂。
鑑於她身份的特殊,上頭的管事也不敢太過苛刻,怕她有朝一日翻身會給自己找麻煩。
文崖過來時武安正在案台前上香,她一襲素白,整個人清瘦許多,氣質還是那麼清冷孤高。
不一會兒一宮人前來請她,說京中來人了。
武安扭頭看了一眼那宮人,表情木然,言語裡帶著幾分嘲諷,「可知是哪位貴人大駕光臨?」
宮人應道:「是尚書令文令君。」
聽到這話,武安愣了愣,隨即便笑了起來,「真是奇了,我一無權無勢的婦人,竟勞駕文令君來這趟,著實難得。」
宮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武安的心沉了下去,斂容過去應付。
文崖見她過來,行跪拜禮。
武安冷著臉端坐到椅子上,言語譏諷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文令君大老遠走這趟,著實難得。」
文崖厚著臉皮道:「大長公主說笑了,我此次前來,實為助大長公主脫困。」
聽到這話,武安笑了起來,有些瘮人,「這裡挺好,看不到那些腌臢,不用髒我的眼,就不勞文令君費心了。」
文崖沉默。
武安看向他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婦人,於你們楚王來說沒甚用處,就別再我身上費心機了。」
文崖不客氣道:「大長公主深藏不露,對外宣稱不問世事,卻悶聲作大死,弄了一個什麼鎮國大長公主出來,委實不得了。」
武安沒有吭聲,隱隱猜到了什麼。
這不,文崖道:「今日我來皇陵,是為助大長公主脫身,你若把俞州的那位哄過來,楚王便放你自由。」
此話一出,武安像聽到了笑話一般,說道:「你們楚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武安了,當年我出嫁得早,先帝的女兒有二十多位,俞州那位排行十五,我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次她來找我,也不過是因為楚王發兵去圍剿,迫不得已上京來討個噱頭回去鎮住楚王和各路諸侯拱火。
「我願意給她門路走,無非是想借她的手把先帝的事披露出來,雙方算得上各取所需。
「除此之外,便再無交集。
「文令君想利用我把她引出來,也未免太瞧得起我武安了,我們雖然有姐妹的血緣關係,卻沒有絲毫情分,你這如意算盤算是白打了,找錯了人。」
文崖捋鬍子,「有沒有找錯人,總得試一試才知道。」
武安冷笑,「我武安孑然一身,你們若想取我性命,只管拿去,若想利用我為非作歹,就別妄想了。」
見她態度冷硬,文崖也不再那麼客氣,「只怕由不得大長公主。」
當即差人備筆墨,逼她寫書信送往俞州下餌。
武安卻是個硬茬兒,無動於衷。
去年她就已經抱了死志,被罰到皇陵更是跟行屍走肉差不多。如今這幫混帳東西想利用她把俞州那位釣過來,簡直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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