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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哪曉得那狗日的楚王雞賊得不行,給允州扣了頂鎮南將軍的帽子。

    如果他無動於衷,則屬於抗旨;如果出兵打常山王,以後衛家被滅,就破壞了三角鼎立的平衡關係。

    這是一道送命題。

    何政很是發愁,他背著手站在軍事沙盤前,盯著上面的杜陽,泉州和允州三地。

    杜陽挨著泉州,允州離兩地則有段距離。

    三地里杜陽的資歷最老,允州和泉州幾乎是同時發跡起來的。

    這些年他們相互牽制,相互制衡,一直和睦相處,哪怕楚王打到了京城,杜陽和允州都沒有搞事。

    現在不曉得那常山王哪根筋長歪了,非要挑起事端,把允州給牽連進來,委實讓人懊惱。

    長史徐茂認為寧願抗旨都不能去打常山王,一旦把衛家滅了,便會直接跟楚王對陣,那時候對允州的局勢實屬不利。

    高校尉卻抱有不同的看法,說道:「杜陽跟泉州實力相當,不論他們誰把誰吞併,對咱們允州來說都是一頭猛虎。」

    虞校尉也道:「是啊,原本是兩頭惡狼撕咬,我們允州隔岸觀火便是,可若讓它們合併成一頭猛虎,那就得不償失了。」

    何政捋鬍子不語。

    長子何術說道:「不若坐山觀虎鬥,誰若落了下風,我們允州再出兵落井下石去瓜分。

    「如果是常山王落敗,便打著平叛的名義發兵;如果是泉州落敗,便打著討伐楚王的名義發兵,兩頭都占理。」

    這話把眾人逗笑了。

    何政道:「我兒說得有道理。」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反正打誰都有理由。

    當即命人備戰,隨時待命。

    另一邊的常山王久攻泉州不下,厚著臉皮差使者前來協商允州這邊出兵,何政端著架子穩如老狗。

    朝廷那邊也接連下軍令命允州出兵平叛,何政繼續端著架子穩如老狗。

    京城的楚王氣急敗壞,為了保住自己的老巢,迫不得已從汶陽調兵十萬援助泉州。

    允州這邊得知汶陽那邊發兵過來,頓時坐不住了,一旦常山王扛不住被滅,那接下來他們何氏一族也保不住。

    允州當即以極快的速度發兵圍攻泉州,打著討伐楚王的大旗加入群架中搶奪城池。

    常山王接到允州發兵的消息,又氣又笑,罵罵咧咧道:「何政那老小子就他娘的是條賤狗!」

    有了這條賤狗跟他一起攻打泉州,不出十日,泉州城破,七郡陷入了爭奪戰中。

    待汶陽那邊的援軍抵達泉州時七郡盡數被奪。

    為了保住他們的戰果,常山王與何氏聯手抵禦汶陽大軍。

    允州兵強馬壯,和杜陽加起來近二十萬大軍反擊從汶陽奔赴過來的援軍,優勢可想而知。

    甘將軍怕折損在泉州,只得撤退,不敢跟他們硬碰硬。

    泉州失陷的消息傳到京中,楚王在朝堂上雷霆震怒,他一氣之下把上報來的公文撕扯得粉碎。

    百官趴跪在地,大氣不敢出。

    少年天子一臉麻木地坐在龍椅上,臉上怯弱,內心卻痛快至極。

    該!

    前陣子東州被俞州和金林瓜分,現在泉州又被杜陽和允州瓜分,楚王火冒三丈,開始意識到遠在俞州的那個小婦人已經有本事讓他如坐針氈了。

    整個殿內一片死寂,陷入高壓中。

    跪在地上的百官一邊惶惶不安,一邊又看到了微弱的希望。

    顯然討伐楚王的檄文是有點作用的,照這麼打群架互毆下去,楚王遲早得被撕成粉碎。

    接連受挫令楚王暴躁,先是在俞州那邊折損了十萬兵,現在泉州又相繼折損。

    他陰鷙的視線落到少年天子的臉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道:「好,好得很,好得很。」

    沖天子和百官發泄了一通無能的怒火,也無濟於事。

    泉州丟了就是丟了。

    常山王跟何政聚集了三十多萬大軍,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楚王第一次感到了危機,他迫切地需要解決這道難題的法子。

    先前他並未把那個什麼鎮國大長公主放在眼裡,只覺得一個婦人罷了,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而今被打臉,不禁開始正視起俞州那邊帶來的影響力。

    現在俞州和金林抱團,兩方也匯聚了十萬兵,再加之俞州手裡握有能橫掃千軍的火器,前有鍾林被滅,他現在是不敢輕易發兵過去挑釁的。

    杜陽和允州匯聚了三十多萬兵,倘若沒有這次的什麼討伐大會,估計泉州會一直與他們保持鼎立平衡。

    而現在,平衡被打破,泉州失陷。

    養出來兩頭猛虎。

    還有北春汝南王手裡也握有十多萬兵馬虎視眈眈。

    建水廣陽侯和青州柳氏那邊也各自握有幾萬兵,以及其他不起眼的郡守林林總總也有不少。

    楚王頭都焦大了。

    不論是誰,接連折損十多萬兵進去,都會暴躁。

    把天子和百官趕走後,他獨自坐在乾政殿的台階上,直勾勾地望著代表著無上權力的龍椅。

    似乎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那把椅子並不是一般人能坐上去的。

    可是人心就是那麼貪婪。

    楚王跟魔怔似的朝它走去,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扶手上的龍形紋,目中痴迷得變態。

    他心心念念地惦記了它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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