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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趙雉回道:「俊。」

    梁螢這才滿意了。

    趙雉把小祖宗攙扶出去,時不時看她,梁螢問:「你看什麼?」

    趙雉答道:「似乎長大了,比才來蠻鸞山的時候高了許多。」

    梁螢掐他,卻被他捉住。

    那時他愛極了她那種天生的反骨力量,仿佛蘊藏著無限的蓬勃生機。

    她無疑是強大的,嬌弱的軀殼裡裝著爆發力駭人的內在潛能,狡猾的時候堪比狐狸,莊重的時候又好似凜冽神明。

    身後的譚三娘瞅著兩人,抿嘴笑。

    當真是一對璧人。

    趙雉一襲玄色大氅,頭戴玉冠,通身都是內斂的英武神俊。

    兩人站到一起,如果說梁螢的亮眼中帶著視覺衝擊上的「飄」,那趙雉的「沉」,則把二人拉到了一起。

    州府里的所有官員都到齊了,兩人過來,所以人行禮。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梁螢正式的樣子,氣質沉靜,不怒自威,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力。

    兩人帶州府官員去祭告天地。

    上午辰時三刻,各路諸侯陸續進入州府衙門的議事大堂。

    梁螢跪坐於正中央的桌案前,上身挺直,雙手放置於雙膝,目不斜視。

    桌案上擺放著天子賜予的金冊和公主寶印,昭示著她的無上權威。

    議事大堂門口的儐相宣報進來的諸侯身份,但凡入門者皆自報家門朝梁螢行跪拜禮。

    梁螢略微頷首,算是回應。

    今日來了十多家願意討伐楚王的諸侯,有郡府派來的代表,也有州府派來的親信,更有王侯親自來了這趟。

    他們的排位也有講究,按身份等級依次排序,分別跪坐於兩側。

    待所有人都到齊後,整個議事大堂都聚滿了人。

    梁螢的視線落到陳安身上,他站起身,向眾人行禮道:「今日大長公主召集諸位來河城,是為商議討伐楚王一事,諸位若有提議,可盡情一敘。」

    一中年男子出列,行拱手禮道:「那楚王挾天子以令諸侯,弒兄奪爵的狗賊,把控朝政為所欲為,當該誅殺振我綱常!」

    人們紛紛附和。

    允州牧何政捋鬍子,看向梁螢,言語裡頗有幾分輕視,故意問道:「此次大長公主召集我等匯聚河城,不知你有何高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梁螢。

    那時他們都覺得她不過是俞州搬出來的排面罷了,真正的幕後者應該是趙雉這群土匪才對。

    畢竟她只是個女人。

    在這樣的場面,一個女人除了像花瓶那樣擺放在這裡外,還能有什麼作用?

    所有人都用挑剔的目光審視她,縱使她有極佳的容貌,尊貴的身份,也不過是個尤物一般的存在。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罷了,常年嬌養在後宅的女郎,哪來雄才偉略,與放眼天下的格局?

    在那些帶有偏見的各色眼光中,梁螢並未露出絲毫怯場之態。

    那允州十一郡,何氏一族家大業大,手裡握有二十多萬兵丁,幾乎算得上在場的頂級雄主了。

    他的分量可想而知。

    面對何政的惡意試探,梁螢不疾不徐回答道:「春日時楚王派十萬大軍圍剿我俞州,後被擊退至東州,折損四萬兵,直到至今仍不敢來進犯。

    「我欲圖東州剿滅鍾林大軍,不知在坐的諸位,可有膽量與我共謀東州九郡?」

    這話從她嘴裡輕飄飄地說了出來,一下子把眾人震懾住了,問得他們面面相覷,似沒料到她會竟拋出這樣尖銳的問題來。

    現場一時陷入了死寂。

    梁螢唇角微挑,淡淡道:「我俞州三萬軍都敢挑釁鐘林十萬大軍,在坐的諸位哪個不比俞州兵強馬壯,莫不是還怯場了?」

    眾人皆沉默。

    梁螢看向金林王太守,說道:「東州夾在俞州與金林之間,不知金林王太守可有興致與我共謀東州,剿滅鍾林大軍?」

    王太守委婉回道:「此事需從長計議,待我回郡商議後再做決斷。」

    梁螢挑眉,「我俞州都敢圖東州,你金林五萬兵還怕了那鍾林不成?」

    王太守沒有吭聲。

    梁螢看向杜陽常山王,「楚王的老巢泉州離杜陽近,不知常山王可有想法?」

    常山王衛斌答道:「大長公主不愧是女中豪傑,你俞州能擊退鍾林十萬大軍,可見其實力。」

    王太守動了心眼,雞賊道:「對對對,據說俞州有橫掃千軍的火器,不知我等可有幸見識見識?」

    梁螢斜睨他,皮笑肉不笑道:「那是從閻王殿裡討來的東西,見了它是會流血的,王太守可想清楚了?」

    王太守閉嘴不語。

    梁螢看向在坐的大老爺們,一字一句道:「方才何州牧問我有何高見,以我拙見,那楚王盤踞在京畿,雖然一時半日難以撼動,但他的東州,泉州,但凡駐兵之地,我們皆可圖之。

    「縱使他是那橫行霸道的螃蟹,只要有諸位合謀斷其手足,哪怕掰不斷他的螯足,總能斷幾條後腿。

    「八條腿的螃蟹不易對付,四條腿的總能撕下殼來。

    「諸位可有興致合謀斷楚王的後腿?」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先前還覺得她是女流之輩,想來沒什麼主見,不曾想心中早有籌謀,顯然有兩把刷子。

    人們對她的態度嚴謹了些,心思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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