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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吳元並不清楚,說道:「我離開營里時他還在,後來就不清楚了。」
趙雉很是遺憾。
這些年人們各奔東西,世道又亂,自顧不暇。
現在奉三郎在臨都的,趙雉差人去把他尋回來。
不一會兒梁螢和李疑過來,趙雉同他介紹,吳元行拱手禮。
在一群老爺們兒中忽然見到一位生得秀雅的女郎,吳元頗覺詫異。他生性靦腆,不好意思看她,眼神迴避。
起初梁螢對他沒什麼印象,只是覺得他的綽號有點意思,叫受氣包。
還有他坐的輪椅跟現代的兩輪不一樣,是四個輪,前面兩個大的,後面兩個小的。
梁螢看得稀奇。
之後吳元在驛館落腳。
這兩天趙雉帶他到郡內轉悠,領略當地的風俗人情。
他們提及江原,吳元稱讚那邊的治內。
趙雉卻很是不屑,說道:「縱使江原治內再好,那邊的老百姓也沒我們這邊富庶。」
當即同他說起郡內的各項政策推行,聽得吳元大為驚詫。
許是一直處在混亂與被剝削中,導致他根本就不信有這樣的世道。
趙雉頗有幾分嘚瑟,說道:「這原本就是空中樓閣,以民為本的世道原本就與朝廷背道而馳,可它就是生存了下來,這中間自然也費了不少心思去博弈。」
吳元看著他,感慨道:「秀秀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趙雉失笑,「哪裡不一樣了?」
吳元認真道:「多了幾分悲憫。」
趙雉沉默。
吳元:「我記得你以前在軍營里是最莽的那個,挨的打也最多,公認的不知天高地厚。」
趙雉雙手抱胸,「飯也吃得最多。」
吳元笑了笑,「那時候魯大頭把你打得最凶,卻是最器重你的,不曾想,最後卻落草為寇,他若是知道了,想來會痛心疾首。」
趙雉無奈道:「現在花錢買官,不就歸順朝廷了嗎?」
吳元也挺無奈,「這世道真叫人不知說什麼好。」頓了頓,「上天也是開了眼的,在我們那批新兵蛋子裡屬你天賦最高,雖然受挫,到底還是重新起來了。」
趙雉扭頭看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吳元坦然道:「我已經廢了,以後會歸鄉,陪家中父母。」
趙雉:「你可以到這邊來,永慶可以安置你。」
吳元搖頭,「我的性子秀秀應是知道的,若受你們照料,反而活得不自在。」
趙雉沒有吭聲,知道他的自尊心極強,是個寧折不彎的人。
沒過兩日奉三郎回來,看到他的情形心中頗不是滋味。
三人坐到一起吃酒敘舊。
奉三郎自然是竭力勸他留在永慶。
吳元並沒興致,受不了自己被這群人處處照料。
不過過來見到舊友們重新尋得新生活,還是感到挺開心。
最終在這裡呆了十日,他還是遵循內心要歸鄉。
奉三郎頗有些擔憂他的身體狀況,吳元倒是坦然,說道:「待我真到日子過不下去的那日,我再來投奔你們。」
趙雉雙手抱胸,「現在還能折騰?」
吳元點頭,晃了晃自己的雙手,「做些木工養家餬口不成問題。」
他執意要回去,兩人也未強求,只道他若想來永慶,隨時都可以過來。
臨行前奉三郎給他備了不少財物,皆被吳元拒絕了。
他走時給二人留了兩隻木盒做念想。
趙雉把他送走後,拿著那隻木盒心中五味雜陳,裡頭裝的皆是縮小版作戰軍用器械,有拋車、雲梯、攻城車、井闌等物。
那些東西小巧精緻,躺在簡陋的木盒裡,承載著他們這幫人的過往。
回到太守府後,趙雉的心情有些沉鬱。
他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拿起木盒裡的拋車細細端詳。
吳元這個人是有點小脾氣的,寧折不彎。
在營里他們給他取綽號受氣包,皆因他過剛易折的性子,就是寧願受氣較勁都不願低頭,想來那雙腿便是這樣被折的。
曾經年輕的兒郎,被世道磋磨成這般模樣,委實叫人扼腕。
可是他骨子裡的剛,仍舊不曾被磨滅分毫。
哪怕日子過得艱難,也不會受人施捨,就算沒有雙腿,也是個要頂天立地的人。
整個下午趙雉都關在屋裡,一直在看桌上的那些木工藝品。
它們是榫卯結構,可以拆卸。
他像孩子似的不斷把它們拆卸再組裝,反反覆覆地重複著一個動作。
傍晚梁螢過來喊他吃飯,趙雉沒什麼胃口。
她進屋看他坐在窗前,不知在搗騰什麼。
好奇走上前,見到桌案上的小玩意兒,梁螢頓時來了興致,拿起井闌問:「這個是什麼呀?」
趙雉回道:「井闌。」
梁螢平時不曾接觸過軍用器械,問他井闌是幹什麼用的。
趙雉耐心解釋一番,把桌上的所有小模型跟她說了說。
梁螢覺得好玩兒。
這不,飯後她把那些小東西給惦記上了。
一些被趙雉拆散,她自己組裝。
趙雉坐在一旁單手托腮看她笨拙組裝拋車。
梁螢靠著腦海里的記憶對它進行整合,結果組裝完還剩下一個小零件沒地兒裝。
她的手動能力並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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