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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方縣令連聲應好。
接下來他們就縣內的治理難題議論一番。
趙雉從頭到尾都沒有吭過聲,只坐在太師椅上看她給方縣令出主意,侃侃而談。
那狐狸精明得不得了,如果想要衙門富裕,除了老百姓上交的公糧外,還可以在商稅上打主意,只有鼓勵地方經濟發展了,衙門才有稅收,有了稅收,他們手裡的月俸才高。
所以重農抑商那套是行不通的。
農業重要,商貿往來同等重要。
農業是口糧支撐,商業則是生活質量提升的支撐,唯有二者相互結合,大家的日子才會越過越富有。
對於她的理念,方縣令的思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一旁的陳安豎起耳朵傾聽,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回聽說商人的地位跟農民同等重要,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安心中很是不屑。
不過也不能否認她用商稅養衙門的思路,畢竟那賈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之後他們陸續走訪了兩個縣,都跟仙德的反饋差不多。
土地下放是安撫百姓的良藥,安縣平陰就是最成功的例子,它畢竟在現代社會經過了實踐的。
在回太守府的途中,梁螢同趙雉說起糧倉的問題。
安縣易守難攻,最適宜囤積物資了,除了糧食外,還有鹽,這些都是日常所需。
趙雉點頭表示認可,說道:「其他縣無需駐兵,安縣可派兩百兵鎮守,以後可多修幾個糧倉,用於屯糧。」
梁螢:「待李疑他們回來,看還有沒有其他縣適宜屯糧,但凡適宜的,就派兵鎮守,直接由太守府管轄,不受地方衙門干涉。」
趙雉:「極好,倘若以後沒能守住太守府,至少還有退路可容身。」
梁螢摸下巴,「待局勢安穩後,麾下的兵丁得好生操練才行,跟咱們安縣的兵比起來差得遠。」
趙雉:「這倒不假。」
梁螢:「還有你前陣子去搶私鹽販子的那些財物什麼時候能運送回來,今年沒有賦稅上交,底下的衙門估計也難維持,總不能讓他們白干。」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剛分家出來的小夫妻為著口糧發愁的樣子,趙雉安撫道:「待下頭的縣裡平定得差不多後,就去弄回來。」
兩人坐在馬車裡,就一些雞零狗碎嘮了許久。
而外頭的程大彪則跟陳安吹得天花亂墜,說起他們剛到安縣打豪紳分土地的那一仗,那套路簡直跟平陰一模一樣!
陳安鬱悶不已,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梁螢給套路了。
當時他還暗自得意有手段快速解決楊都郵的煩惱回去過年,結果全他媽都是套路。
想到自己曾經的沾沾自喜,陳安的心裡頭五味雜陳。
那種感覺就跟被賣了還幫人數錢一樣,蠢萌蠢萌的,尷尬得腳趾摳地。
回到太守府後,梁螢一刻都坐不住,因為他們太窮了,比在安縣還窮!
現在手裡養了三千兵,底下的各縣又受了災害免除賦稅,地方衙門難以維持,勢必需要太守府扶持,開支委實艱難。
光靠地里那點公糧肯定是沒法養家餬口的,以前安縣地方小,不足以她發揮,如今一下子搞到二十三個縣,梁螢摩拳擦掌從最普遍的桑蠶上下手。
陳安跟她說永慶城裡有兩家較大的紡織作坊,梁螢當即去看情形。
那兩家作坊一家專門做綿麻生布,一家專門做坯綢。
所謂坯綢,就是生織,所用蠶絲未經煉染,織出來的坯綢是蠶絲本色。
之前安縣周家下鄉收蠶繭做生絲就是供應到這家作坊來的,只不過令梁螢意外的是這裡的掌柜是個女人,姓孫。
據說她家男人常年臥病在床,這個作坊主要是她在打理,請了二十多位婦人做紡織加工。
梁螢他們過來時孫氏並不在作坊,僕人去商鋪告知,孫氏被嚇了好大一跳,惴惴不安問:「那幫土匪來我家作坊做什麼?」
僕人也有些擔憂,「小奴不知,不過來的人不多,只有幾位。」
孫氏皺眉道:「有沒有帶官兵?」
僕人搖頭,「沒有,只有幾個郎君和一位女郎,只說是太守府的過來瞧瞧。」
孫氏心中直犯嘀咕,好端端的太守府的人來做什麼?
待她過去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梁螢的耐心極好,同作坊里的婦人們嘮了起來。
幾個老爺們站在門口看她們那幫婦人打得火熱,個個都露出無聊的表情。
趙雉雙手抱胸,看她和譚三娘跟婦人們八卦,不明白她們有什麼好嘮的。
等了許久,那孫氏總算來了。
她莫約三十多歲的年紀,生得頗為富態,穿著講究的綢緞衣袍。
織婦跟梁螢說道:「那就是我們的掌柜。」
梁螢過去跟孫氏打招呼。
孫氏同她行福身禮,梁螢回禮。
孫氏頗覺好奇,不動聲色打量眼前的女郎,只覺得委實秀美。
因著對方是女郎,看起來也挺面善,她稍稍覺得放心了些,引著一行人去待客的前廳,壯大膽子問道:「不知諸位來沈家作坊所為何事?」
梁螢答道:「安縣的周家,孫娘子可知道?」
孫氏愣了愣,點頭道:「你說的是做生絲的那個周家?」
梁螢:「對,就是他們家,聽說他家的生絲是供應到你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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