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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梁螢笑眯眯道:「高興,我就盼著天天發大財!」
趙雉撇嘴。
瞧她那點子出息,一顆破珠子就打發了。
此次外出從私鹽販子手裡劫來的財物足夠交太守府賦稅了,趙雉覺得靠這法子養兵倒是挺不錯,比正兒八經掙錢容易多了,還沒那麼操心。
秋收的時候老百姓還沒交公糧,太守府的人就下來收賦稅,想著先把上頭餵飽再說,可把眾人氣得夠嗆。
平陰的胡縣令一個勁哭窮,全然沒有去年的好脾氣,把薛稅使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前陣子才遭遇洪澇,連公糧都交不出來,哪來的稅給太守府上交?
薛稅使接連碰釘子,氣惱不已,卻拿他不得法,只得來安縣。
結果安縣同樣罵罵咧咧,說今年受了洪澇,地里的糧食產量低,自己都不夠吃,最後只咬牙給了五千貫把他打發走了。
薛稅使心中惱火,卻也沒得辦法。
郡內二十三個縣,幾乎都受洪澇影響,可是上頭的任務下達給他,總得去完成,哪怕碰了滿頭包,也得挨縣去收。
收到松縣時,胡宣徹底炸毛。
那個平時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再也忍不住炸裂了,指著他的鼻子跳腳叫罵道:「你這挨千刀的狗官!
「松縣春日裡發生□□,安縣派兵來平亂我胡宣代職安內,這他娘的才多久,又遇到水澇,你哪來的臉來收賦稅?!
「我胡宣代職的這些月連月俸都沒找你太守府討要,你反倒來找我問賦稅,我倒要問問了,這麼多月了上頭為何還不派人下來接替,把我耽擱在這裡白幹活?!」
提到這茬,薛稅使尷尬道:「原本是來了的,結果在半道上遇到□□,被鬧事的老百姓給誤殺了。太守府也沒得法,只能請奏再派人下來……」
胡宣氣憤打斷道:「這與我何干?!」又叫嚷道,「這窩囊活兒老子不幹了!叫你們的王太守自個兒下來管,要收賦稅讓他自個兒來收,老子這就回平陰,你們愛咋咋地!」
他還是有點臭脾氣的,當即撂挑子帶著自家媳婦兒跑路了,哪管你松縣的死活。
薛稅使被氣得夠嗆。
倘若沒人安內,只怕又得生出亂子,遂又連忙到半路把兩口子給攔回來了,說會上報到太守府把緣由講清楚,今年松縣就不上賦稅了。
最終經過好一番勸說,胡宣才被哄了回來。
薛稅使當他是炸雷招惹不得,只得又灰溜溜地走了。
今年的收稅工作委實難做,去一個縣就挨一頓臭罵。
這不,他運氣不好,收到仙德時,縣內因為水澇交公糧的事又像上春松縣那般發起□□,上千人聚眾打砸鬧事,他差點沒能活著出來。
薛稅使氣得不行,覺得自己沒法繼續幹這差事了。
太守府那幫人個個貪得無厭,只顧著自己的腰包,苛扣糧餉不說,還非得讓他這個稅使按往年的賦稅收,這不是要逼死人嗎?
薛稅使下來轉了一圈,結果就只收到安縣的那點,回去交差自然被臭罵一頓,讓他過陣子再下去收。
不過這陣子當真是多事之秋。
仙德那邊發生民眾□□,因著有兩口鹽井的緣故,太守府連夜發兵過去平亂。
結果剛把仙德的亂子鎮壓下來沒多久,接著中泉那邊也因上交公糧鬧事。
郡外諸多地方因災情爆發出多起農民起義,郡內也紛爭不斷。
京中的朝廷忙得不行,一會兒要派兵鎮壓,一會兒要救濟地方百姓,一會兒要殺貪官,東一捶西一棒,自顧不暇。
不僅如此,邊境也時常受到侵襲騷擾,煩不勝煩。
這個爬滿了虱子的王朝已經被啃咬成了篩子,哪裡癢就撓一撓。
儘管梁王室知道嚴重的地方已經潰爛發膿,卻別無他法,只能在暮年中苟延殘喘,活一日算一日。
安縣這邊因著災情不算嚴重,今年的糧倉能填滿,老百姓家裡頭也有餘糧。
平陰那邊雖然受了災,但家家戶戶都只交三成公糧,沒有四成租子吸血,溫飽是夠了的。
胡縣令打定主意要把今年交給太守府的賦稅給賴掉,聽說仙德和中泉接連發生□□,可見老百姓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郡內陸續發生多起聚眾鬧事,不少老百姓紛紛外逃避難。
平陰這邊不敢像上春那般接納流民,關門閉戶自保要緊。
安縣也一樣緊閉關應門,顧不得外頭的流民。
松縣同樣如此。
在這個受災嚴重的混亂年頭,能保住自己的飯碗就已然不錯了,哪還有心思去顧他人的死活?
在外面一片混亂時,安縣境內一片太平安穩。
這幫土匪為他們負重前行。
多的不敢想,只要能平安順遂度過今年就不錯了。
秋收過後人們閒暇下來,趙雉沒法外出行事,索性又操練部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
底下的老百姓也會進行集訓。
在人們都計劃平穩過冬時,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把他們的安穩徹底打亂。
上次平陰搞土地下放鬧出岔子時,是楊國興下來處理的,他的親信陳安極有處事手腕,捏軟柿子甚合梁螢心意,當時她還覺得這人簡直是個人才。
不曾想,這回陳安偷偷來了一趟安縣。
當李疑接到陳安的拜帖時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幾乎本能的,他們這群土匪對太守府的人有著天然的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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