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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這不,他旁邊的余艷娘不動聲色拉了拉他的衣袖,悄聲道:「阿兄莫要為著隔壁跟衙門鬧翻了。」
余大郎沒有吭聲。
余艷娘理智道:「民不與官斗,沒有父親的護佑,以後余家還要在平陰立足。」
雙方僵持。
柳四郎不退讓,余大郎被逼著也不敢讓步。
倘若在這個時候歇火,定叫外人詬病,說他這個做侄子的窩囊,老子死了就人走茶涼,連自家親四叔都護不住。
他余大郎要面子,自然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余艷娘說得也沒錯。
民不與官斗,尤其在自家老子去世的情況下,沒有大樹遮陰庇護,往後處處都要靠自己。倘若跟衙門撕破臉皮,那日後被穿小鞋只怕是沒完沒了。
腦中正天人交戰進退兩難時,胡縣令來了。
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胡縣令沖柳四郎道:「柳縣尉莫要衝動,且撤下。」
柳四郎依言撤下兵刃。
余家的私兵沒動,他們等著余大郎的號令。
胡縣令問道:「諸位因何鬧成這般吶?」
余大郎行禮道:「明廷來得正好,柳縣尉說四叔犯了匿田罪,我余大郎倒是要問一問,都是余家人自個兒的私產,哪來匿田一說?」
胡縣令捋鬍子,朝主簿焦五郎做了個手勢。
焦五郎上前把餘四爺家的田產地契登記展示給眾人看。
胡縣令大聲道:「諸位請細看,這是餘四爺家的兩百畝田產地契登記備案,上頭清清楚楚寫著戶主名,田產位置,和畝分,諸位可要看清楚了。」
官差把那份備案的地契示人。
接下來焦五郎又取出余大郎他們家的備案地契。
胡縣令道:「諸位再看這份,這是余大郎家的田產地契登記備案,請諸位看清楚了,兩份地契備案,兩位戶主,可是同一家的?」
兩份地契打臉,給了余大郎台階下。
圍觀的老百姓議論紛紛。
余大郎望著周邊議論的人們,心裡頭爽到爆。
這下怨不得他袖手旁觀了。
他到底對餘四爺惱恨,現在把那礙事的老頭抓到衙門去,看兩房妾室還怎麼來爭家財。
這不,余艷娘也暗爽。
先前兩房妾室仗著有餘家的叔伯撐腰,屢屢不安分,現下殺雞儆猴,看誰還敢來跳腳。
之前他們都討厭胡縣令那迂腐老頭,現在覺得他無比可愛,幹得漂亮!
胡縣令心裡頭也暗喜。
看著余大郎那隻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無知雛鳥,心想那幫土匪當真擅謀算。
面對衙門的證據打臉,余大郎順台階而下,朝胡縣令拱手道:「明廷言之有理,余某無話可說。」
當即朝私兵做了個手勢,他們陸續撤退下去。
餘四爺家沒了庇護,柳四郎立馬帶差役進去抓人。
很快裡頭傳出余家人的咒罵聲,罵胡縣令卑鄙無恥,趁著余公去世對余家報私仇。
那餘四爺平時可體面了,此刻很會撒潑,大聲哭啼說要跟著自家兄長去了,聽得外頭的余艷娘直翻白眼兒。
他有本事倒是跟著自家老子去啊,留在人間禍害掙他家的家產,算什麼鳥?!
經過好一番折騰,柳四郎等人才把餘四爺五花大綁捉了出來。
圍觀的吃瓜群眾全都七嘴八舌議論。
有人小聲道:「兩百畝田地,數十年都不交公糧,這得偷多少糧食進自己的肚裡?」
「是啊,簡直是只碩鼠,該抓出來打。」
「咱們這些老百姓窮得連褲衩都沒法穿了,還咬著牙上交公糧,他們倒好,滿腦肥腸的,越養越肥。」
「依我之見,匿田罪就該重罰,罰他個傾家蕩產,看誰以後還敢犯事。」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人同情餘四爺。
甚至還有人誇讚余大郎大義滅親,通情達理。
這把余大郎誇得有點尷尬。
餘四爺則被氣得半死,幾乎跳腳道:「我的好大侄,你老子屍骨未寒,你就把槍頭對準了他的親兄弟,這就是余正良教的好大兒啊!」
這話說得余大郎老臉一紅,沒有吭聲。
余艷娘卻不是吃素的,脾氣也暴躁,當即維護她兄長道:「我呸!你這糟老頭子當的是什麼四叔?!
「我父親才去世多久,你不幫著我阿兄操持也就罷了,還背地裡慫恿底下的兩房妾室來爭奪我父親留給阿兄的遺產,你還要不要臉?!
「諸位來評評理,哪有親四叔胳膊肘往外拐,慫恿庶子來搶嫡出的祖產的?
「我余艷娘也算是開了眼界,這樣混帳的事情竟然就發生在我們余家,簡直是笑話!」
這番斥責可把現場的吃瓜群眾炸翻了半數,全都沸騰激動了。
余大郎連忙捂她的嘴,家醜不可外揚。
兩房妾室被氣得臉色鐵青,餘四爺則被氣得暴跳。
胡縣令暗搓搓觀熱鬧逗留,有心讓他們狗咬狗掰扯。
餘四爺自然不服氣,大聲道:「余艷娘你莫要血口噴人!一個嫁出去的婦人,哪來資格參與余家的家事?!」
余艷娘臉紅脖子粗道:「我呸!你一個外人,哪來資格慫恿賤妾庶子來爭搶長房正室的家產,是不是也想替自己分一杯羹?!」
餘四爺被氣得血壓飆升,「你這不肖子孫,看我余正風今日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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