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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魏氏惱火道:「你去尋的什麼門路,惹了這麼一身騷來?」
方大郎也很無辜。
章媽說道:「眼下上頭要來收秋糧賦稅了,多半是胡縣令想榨油水填補衙門的空缺。」
魏氏:「那殺千刀的窮鬼,自個兒沒本事治下,把腦筋動到我們這些平民頭上,算什麼英雄好漢?」
她一邊咒罵,一邊差人去應付公差。
通常商戶們避稅要麼虛報貨物價值,要麼私藏。
方家鋪子裡一些上好的錦緞,在繳納商稅時往往會把價值壓最低來報,價值越低,抽取的商稅就越低。
目前庫房裡還有不少存貨未脫手,一些被隱瞞私藏,一些壓價上報,猝不及防被查,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結果可想而知。
現在方老兒入了獄,自家兒子六神無主,只有魏氏親自坐鎮應付。
她已經年過半百,方家的經營大部分是她在打理,他們家的綢緞銷得快也是有道理的,因為緊跟京中那邊的潮流走。
衙門來查稅,她知道要失財免災給胡縣令填補空缺,倒也鎮定不少。
罰就罰吧,反正其他縣的商鋪你也管不了。
方家因偷稅漏稅被重罰了近一百貫錢。
方大郎肉疼得要命。
魏氏冷聲道:「那老小子窮怕了,章媽去庫房取來,給他拿去買老鼠藥吃。」
章媽無奈,只得拿了鑰匙去取。
魏氏有些悟了,看向方大郎道:「你父親的事,莫要再插手,這回是罰稅,下回指不定又有什麼名堂來。」
方大郎著急道:「那怎麼辦啊?」
魏氏:「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倒要看看胡志國那老小子要玩出什麼花樣來。」
方大郎後知後覺道:「阿娘,咱們家是不是被盯上了,好端端的鬧出禍事來,現在又被查稅收。」
魏氏沒有吭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道:「什麼時候去看看你爹,問他有沒有惹到什麼人。」
方大郎點頭。
方家被查的消息傳到余家耳朵里,把余大郎氣笑了。
他同自家老父親吐槽,說道:「那胡縣令真有點意思,人方家主動塞錢銀給他,他一臉清高不要,卻偏要兜這麼大的圈子折騰那百貫錢,爹你說是不是虛偽?」
余縣令背著手從鼻孔里哼出不屑,「他瞧不起我的做派,我也瞧不起他的為人。一輩子死讀書,不知變通,迂腐又認死理,沒得救了。」
余大郎似有不解,「你說他圖什麼,都窮成什麼樣子了,還裝得清高,明明缺錢缺得要命,又不願意彎腰去撿。」
余縣令道:「貪圖名聲罷了,這樣的人在官場上走不遠,只能到這裡了。」
父子倆就胡縣令的作為數落了一番。
稍後一家奴來報,說已經跟新城慈恩寺那邊聯繫過了,寺里安排了禪房,就等余縣令過去。
余縣令做了個手勢,那家奴退下。
他信佛,每年都會到慈恩寺參佛坐禪,並在中秋節前回來。
不曾想,這回出了岔子。
一直盯著余家動靜的平頭回來跟趙雉上報余家的動靜,說那老兒八月初會出趟城前往慈恩寺。
趙雉坐在椅子上,半張臉隱藏在陰影里,安排道:「這差事你和黃皮子去辦,手腳弄乾淨點,辦完之後也別急著回來,到別處去遛遛。」
平頭點頭,他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皺眉道:「余家上百的私兵,倘若他們生事,大掌柜打算如何應對?」
趙雉淡淡道:「若是不聽話,安縣調四百兵過來,一個不留。」
聽到這話,平頭不禁被唬住了。
以暴制暴,以毒攻毒,很符合他們土匪的行事作風。
為了防止平陰的鄉紳商賈們抱小團體,這陣子衙門不再搞事,默默地等著八月初余老兒的黃道吉日。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只有把這個土霸王除掉,底下的魚蝦才沒有大樹庇護,方才能慫恿百姓把他們分而化之。
目前兩縣進入水稻收割期,梁螢回去瞧了瞧自家老百姓的稻田,李疑甚至也下地體驗了一把豐收的喜悅。
他以前是讀書人,家境也不錯,極少幹過濃活,手握鐮刀的姿勢撇腳又笨拙。
譚三娘無比嫌棄。
趙老太也來湊熱鬧。
稻田裡軍民一家親,人們喜笑顏開,都為今年的風調雨順感到慶幸。
龔大娘許久未見過這樣的情形,不由得感慨道:「這地方真好,家家戶戶有餘糧,也不知道蠻鸞山的村民什麼時候能遷過來。」
趙老太應道:「我聽阿螢說待平陰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就把他們都弄過來,給留了活田的,不愁沒地種。」
龔大娘:「也真是奇了,那麼丁點大的女娃,腦筋卻靈活,如今的安縣,不就是咱們夢寐以求的世外桃源嗎?」
趙老太點頭,暗搓搓道:「我看相很準的,那閨女就是咱們老趙家的福星。」
龔大娘咧嘴笑,小聲道:「我瞧著秀秀每回見她都挺活潑的,以往不苟言笑,在阿螢跟前性子也比往日開朗不少。」
趙老太嫌棄道:「就是嘴巴討嫌了點,不知道討女郎歡心。」
龔大娘八卦道:「嘴巴討嫌,但行動護著呀,你看阿螢哪一回撒潑他沒允著?」
趙老太被逗笑了,「那到是,沒一次掉過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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