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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見著他彆扭的舉動,梁螢耍了心機,故意頹靡地跟在他身後,溫吞吞的,也不吭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雉受不了她磨蹭,不耐煩叉腰道:「照你這速度,要猴年馬月才出得去?」
梁螢沒有答話,露出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憋了好一會兒才紅了眼眶,弱聲道:「我想阿娘了。」
趙雉:「???」
梁螢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硬生生擠出兩滴淚,「我好想阿娘。」說罷黯然垂首,自言自語道,「爹沒了,娘也沒了,我好想他們。」
趙雉生平最怕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頓時被她淚眼模糊的樣子唬住了,手足無措道:「你哭什麼?」
梁螢含淚道:「大掌柜能送阿螢出去嗎?
「阿螢雙親俱亡,從京城千里迢迢來蘇昌投親,唯有姨母不嫌棄,是我唯一的倚靠寄託,阿螢好想跟親人團聚……」
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一張小臉煽情且哀婉,趙雉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他除了趙老太外幾乎沒跟其他女人打過交道,沒領教過她們的套路,再加之沒打算討壓寨,便耐著性子問她投親的住址,以便日後找時機把她打發回去。
梁螢對蘇昌一點都不熟悉,曾聽譚三娘提起過某地,便胡亂說她姨母是那兒的人。
結果運氣不好。
蠻鸞山處在蘇昌和滄州的交界處,趙雉對這兩個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梁螢說她的姨母在奉月,他隨口問:「在奉月何處,姓什麼?」
梁螢撒謊道:「在奉月莊村,姓何。」
趙雉在腦海里搜尋莊村。
見他沉思的樣子,梁螢心下不禁有些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雉才問:「那莊村是不是靠近祈山的?」
梁螢順著他的話頭忽悠,「對對對,就挨著祈山。」
趙雉「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什麼。
梁螢心中升起希望,小心翼翼試探問:「大掌柜從不與女流一般見識,可願送阿螢投親與姨母團聚?」
趙雉斜睨她,沒有理會。
梁螢一時看不明白,連忙上前,給他戴高帽道:「譚三娘曾同阿螢說過,趙大掌柜是仗義之輩,生平最不屑欺辱老弱婦孺,想來……」
趙雉「嘖」了一聲,指了指她道:「你這丫頭片子不老實。」
梁螢心中一沉。
趙雉步步逼近,犀利發問:「你說你姨母在奉月莊村,據我所知,奉月有十六村,沒有哪一個叫莊村,更沒有什麼祈山。」
說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戳穿她的來歷,「當初黃皮子抓你時你弄了一張假路引在身,你說你從京中逃亡,聽你口音,我姑且信你。」
他粗魯地挽起她的袖口,白嫩如藕的手臂上有一顆鮮亮的硃砂痣,那分明就是女子的守宮砂。
趙雉眉眼銳利如鷹,「你說你是某大戶人家豢養的丫鬟,把我趙雉當三歲小兒不成?」又道,「一般的平民可用不起守宮砂,能用這玩意兒的人非富即貴。」
手腕被粗糲的指腹掐得發紅,梁螢驚恐掙扎,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那男人卻不為所動,只逼問道:「你究竟是何背景,若如實回答,說不定我還能發發慈悲把你放回去。」
梁螢被他凌厲且幽森的眼神鎮住了。
那種充滿著攻擊性的壓迫力令她的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皇宮裡,從骨子裡生出抵抗。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掰開他的手指,對方卻如鐵鉗箍得她生疼,最後她發狠一口咬到他的手腕上。
趙雉吃痛鬆手,她倉皇逃跑。
很快梁螢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趙雉卻不著急,只低頭看手腕上的牙印。
那女人看著身嬌體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有膽量殺蛇吃,且滿嘴謊言,沒有一個字是真。
他心中很是困惑,從她的言行舉止上可以看出她的優渥背景。
那般樣貌身段,一般的尋常人家可養不出來。
心中揣了疑惑,趙雉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前面的梁螢悶著頭跑,獵犬機靈地跟蹤,偶爾吠叫一聲。
她受不了它的陰魂不散,猛地頓住身形,彎腰撿起一根斷裂的枯枝朝它砸了去。
獵犬敏捷地避開了。
之後它沒再跟上。
梁螢喘著粗氣,一步步往後退,再次消失。
這一回趙雉許久都沒跟上來,她稍稍放心些。
森林裡找不到方向,她只覺得樹冠要比先前的稍微低矮,便沿著低矮樹冠一直向前。
待到正午時分,梁螢才覺得疲憊,在一處石頭上歇腳。
哪曉得剛坐下就時不時聞到一股腐臭的氣息。
她微微皺眉,還以為是周邊的動物屍體發出來的,便不再逗留,迅速起身離去。
結果沒走多久再次被嚇尿,竟然看到了四具被野物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屍體。
現場蒼蠅到處飛舞,一人只剩下半顆頭掛在頸脖上,從碎裂的衣著上可以看出是官兵身份。
那場面委實唬人。
比之前看到的巨型蜈蚣還要令人驚魂。
梁螢雖然見過不少屍體,可是這種被啃食腐爛的屍體還是頭一回見,嚇得當場乾嘔起來。
她白著臉捂住口鼻,腿軟往後倒退,不慎撞進了一人的懷裡,還沒反應過來,趙雉就居高臨下捂住了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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