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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0:36:18 作者: 閆桔
沿途有不少人帶著包袱行色匆匆,多數都是跟她一樣避難的平民百姓。
眼下局勢不穩,世道混亂,人們要麼回鄉,要麼遠離是非之地,有些拖家帶口,有些孤身一人,也有商旅隊伍,各色人都有。
人們的臉上沒有輕鬆,只有死氣沉沉的漠然。
梁螢是他們中的一員。
沒有人會注意她,也不會關心她是什麼身份,個個都行色匆匆,悶著頭往前。
偶有馬匹車輛從官道上飛馳而過,人群慌忙避開。
梁螢吃了一臉的灰,心下不禁生出幾分厭煩。
時下天氣愈發炎熱,頂著太陽趕路的滋味可不好受,她身嬌體弱,以前哪裡受過這種罪,靠兩足前行很是煎熬。
一路走走停停,見到不遠處的樹蔭,她尋了處躲陰的地方坐下歇腳,掏出一塊乾糧啃食起來。
曹婆子給她備得有水囊,她食量小,吃了一塊餅,飲了少許水便覺飽足。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梁螢用手扇風,望著官道上趕路的行人,以她的腳力,到達黃縣估計得兩三日才行。
打開水囊又飲了一口水,梁螢再次恨天怨地。
她無比懷念有空調西瓜的日子,更想念家人。
一邊接受這個落後的世道,一邊又無法忍受,兩種矛盾情緒令她心情煩躁。
在樹下歇了一刻鐘後,她迫不得已起身前行。
一路奔忙,待到太陽快要落山時,她才尋到一家客棧。
按說住店是要路引登記的,而今時局混亂,人流混雜,客棧管理得也馬虎。
梁螢去得遲,裡頭已經人滿為患,她費了不少口舌,才用二十文換得一間柴房落腳。
店小二匆匆把她領到柴房,只給了一張草蓆便又去忙碌了。
那柴房裡堆積了不少柴塊,勉強能鋪下草蓆。
梁螢放下包袱,她是個講究人,同客棧打雜的大娘那裡討來一塊破布把窗戶遮上,又打來一盆水,把草蓆仔細擦乾淨鋪上。
目前看來是沒法洗澡了,白日裡奔波了一天出了不少汗,怎麼都要清理乾淨才行,便又去庖廚那裡討來半盆溫水,躲到門後仔細擦乾淨身子,這才作罷。
換下一身乾淨衣裳,她將就著把髒衣物粗粗洗了洗,因是麻織物,幹得也快,就掛到窗邊滴水。
白天買的乾糧還未吃完,她坐到草蓆上,取出乾糧咀嚼,開始為自己的前程發愁。
她之前家境優渥,學的是金融,在這個落後又缺乏物資的時代根本就無用武之地,並且士農工商,商賈的地位是最低賤的,她一無啟動資金,二無一技之長,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梁螢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
吃完乾糧漱了口,她便躺下了,白日裡委實太累,這一覺睡得特別香。半夜覺著冷,便拿衣物蓋上,勉強應付了一夜。
次日一早客棧里的人就來催她走。
梁螢匆匆收拾包袱,確定所有東西都帶齊後,才離開了客棧。
臨行前她在店裡買了幾個饅頭,又灌上飲水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早晨空氣新鮮,朝陽還未露臉,有些許薄霧,停留在客棧里的車馬也已動身。
手裡的饅頭還是溫熱的,梁螢一邊啃食一邊行走,到了黃縣她一定得想法子弄張假路引,要不然沒法乘船。
太陽升起時,她已經在官道上走了許久。
今天她運氣好,下午的時候遇到一個老漢趕牛車回鎮上,花了兩文錢搭便車,同行的還有一家三口。
懷口鎮離黃縣不遠,當天晚上樑螢在該鎮落腳,而後輾轉去了黃縣。她抵達黃縣後找了縣裡最大的一家客棧,同店小二打聽路引一事。
販賣假路引是違法的,不過有需求就有市場。
於是她咬牙花了一片銀葉子,通過當地有渠道的地痞從黑市輾轉弄來一張名叫張玉芳的假路引。
把心病解決,她當機立斷去碼頭詢問去宛平郡的客船。
老兒告訴她去宛平需行八日水路,船資三百四十文,包含了幾日的雜食費。
梁螢心中默默合計了一番,宛平是前往蘇昌的必經之路,為了支付船資,又去兌換了一片銀葉子。
她行事素來果決,從不拖泥帶水,便於當天下午上了從黃縣前往宛平的客船。
沿途順風順水,沒出任何岔子,梁螢覺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路上耽擱了一陣子,抵達宛平郡已經是九日後了。
這裡離京城有一定的距離,之前曾聽曹婆子說過,除了京城混亂外,其他地方諸侯紛爭一樣不太平,宛平亦是如此。
比黃縣的管理更加混亂一些。
梁螢不敢在這裡多待,跟隨人群匆匆出城去下一個目的地蘇昌。
先前一路下來都挺順利,她原以為此去蘇昌應該不會出岔子,結果霉運再次降臨到她身上,遇到了一群土匪!
亂世當道,什麼妖魔鬼怪都有,更別提土匪了。
路上她也曾聽當地的婦人提起過蠻鸞山,說那山頭上藏了一窩土匪,專門搶商旅和朝廷的官糧,膽大包天為所欲為,猖狂至極。
梁螢心想她一無錢財二無美貌,應該不至於會被搶劫。
誰料這回下山幹活的是山寨里最不靠譜的黃皮子。
現下土匪頭子趙雉領著四十人去做大買賣,黃皮子則在摸清楚蔡家商賈會經過石板坡的消息後,領著二十幾個悍匪來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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