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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9:27:57 作者: 喬跡
到底還是不撞南牆不死心。
電話那頭只有重重的嘆息聲。
「葉昀與葉家關係不怎麼樣,相信你能察覺,按葉昀的性子,他只要回國,一定是要回去報仇的,但是葉家畢竟有百年的基業,即便衰頹,還有秦家這一層姻親,何況秦家高.幹這麼多.」
溫縱喃喃,「所以,我是他的一個籌碼?」
聲音輕得剛出口就散落在空氣中。
裴潤:「溫縱,我到底在這世上活了七八十載,有些事不必言之於口,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有她一個跳樑小丑,沒有過一絲懷疑。
窗外一碧萬頃,晴空無雲。
溫縱深吸一口氣,「我都知道了,老師,謝謝你,我會儘快回國的。」
裴潤很著急:「溫縱,你想好要怎麼、」
溫縱沒心思再聽下去,掛斷電話。
視線聚焦到房間內。
沒來得及展平的被單上還有歡譴的痕跡。
浴缸里的水早已涼透,只留下淺淺的浴鹽的青色。
溫縱走到浴室,重新洗了個澡。
在行李箱角落裡拿出這件旗袍,本以為沒機會再穿上的旗袍。
坐床上等了會兒,因為昨夜大雨颳倒許多樹,機場停飛了幾班飛機,包括最快回國的那趟。她順便隨手選了一班去其他城市的火車票。
收拾行李時看到箱子內夾層里的鑰匙和合同。
隨手翻了下,是上次葉昀送的山頭古堡的東西。
銀質鑰匙是典型的中世紀制式,頂部雕鏤著繁複的紋路,一彎月牙被雲紋的翅膀包圍。
鑰匙大概只是一種象徵,被氧化得嚴重,有些發青黑色。
合同上龍飛鳳舞簽了他的名字。
心裡有一塊原野,沒有焰的暗火燒過去,只剩光禿禿一片。
溫縱不自覺將手指放上去。
紙上洇了幾點水漬。
直到門外有人敲門,她才驚醒,縮回手。
剛才叫的侍者到了。
她提著箱子把東西交給他。
退回房間,將合同和鑰匙一併放到他書桌上。
隨手拿了本書壓上一角。
洗了把臉,站在窗前向外看時瞥見酒店側廳的玻璃花房。
在花房不知等了多久。
原以為葉昀會先回房間再找過來,沒想到他徑直過來了。
溫縱於是笑盈盈把決定告訴他。
葉昀顯然有些驚訝,但旋即恢復常態,「君君,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是的,葉昀,我都知道了。你看,你本來就是要利用我牽制秦家,打擊葉家,現在葉家倒了,我也沒什麼價值了,就此分手吧。」溫縱從包里拿出這張缺了一角的紙,推到他身前。
「真是造化弄人.你昨天想毀掉它的吧,誰知昨夜暴雨,這塊區域斷了半分鐘的電,偏巧就在你啟動機器後沒幾秒。」
葉昀似乎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君君,不要跟我賭氣。」
溫縱扭頭看向身旁伸出的花枝。
在褐色陶盆里破土而出的鈴蘭靜靜招展,粉色小花.苞,甜香清淺。
上回在婚禮上,伴娘向外拋灑的花里就有它。
她們搞怪,用花撒人,被撒到的要喝酒,輪到溫縱時,葉昀上前擋了。
周圍一片驚呼艷羨。
又想遠了。
葉昀低低的聲音將她扯回現實,「.君君?」
「嗯?」她回神笑了下,「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麻煩你再說一遍。」
「君君。」葉昀這聲很無奈。
「我知道你生氣,但你不能現在就將事情看死。」
手機彈了個窗口,溫縱點進去,淡淡道:「嗯.那你把事情說清楚,你是因為什麼把我留下的呢,葉昀?」
葉昀垂眸瞧她,「剛開始留下你,只是因為你的身份,就像你說的那樣。」
溫縱以為自己的心挺冷的,現在看來還是他這種骨子裡透出的薄情更令人生寒。
這事不是無跡可尋。
比如荒唐的婚禮剛結束時,她就交代過為什麼從前要順遂秦楚紅的心意,因為欠她一個孩子。
她唇角牽出笑意,軟聲問:「所以我跟你交代我為什麼留在葉家時,你也沒有跟我解釋,就是利用我那份愧疚,對嗎?」
葉昀滯了幾秒,仍舊點頭。
溫縱想起她坦白的那天,葉昀說:可我是個商人,君君——你叫我怎麼做賠本的買賣?
不愧是個商人。
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秦楚紅的生育能力,這些事本都可以有很多解決辦法。
葉昀選了一個最高效、最有利可圖的。
葉昀說:「你知道國內葉家出事了?」
溫縱應聲。
葉昀:「不是因為我,葉斯他招惹了上面的人。大概後天就會查明這件事,葉家,沒有倒。」
溫縱笑:「所以呢?這次沒用到我,所以你打算繼續留我作籌碼?」
「君君,我現在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放我走吧。」
她脫口而出。
不管葉家倒沒倒,什麼時候倒,她都管不了。
她只有自己。
花房設了暗渠,流水淙淙。
陽光透過玻璃頂照進,大片花葉被綴了金邊。
翠扇順著木架搭在桌子一角,白色銀蓮花和藍紫色小飛燕混在一起,矮矮的一簇,鮮亮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