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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9:05:25 作者: 宋思服
曾雨桐聞言,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道:
「險些忘了正事,師兄叫我留意劉彥貞的舉動,如今有眉目了。」
曾雨桐的老家在在楚州,正是劉彥貞先時的任職地,曾雨桐道:「師兄猜得不錯,這劉彥貞的官底並不清白,他去歲於楚州任職刺史,楚州有安豐塘,灌溉萬頃良田,養活數萬百姓。劉彥貞卻下令堵截安豐塘水源,致使民田皆涸。百姓們沒有收成,交不起賦稅,只能以極低的價錢,將田地賣給官府。
她說著便覺得來氣,拍了拍窗子,接著道:
「百姓們流離失所,可咱們這位劉大人,得了地之後,又以安豐塘的水灌入民田,再將民田高價賣出。如此一來,劉彥貞歲入不可勝計,這封密信,就是證據。」
范不凝蹙眉,心道做父母官的,不想著如何造福於民,竟如此變相搜刮民脂,這可是要動搖南唐江山社稷了。
范不凝淡聲道:「劉彥貞這麼做,為何朝中非但無人彈劾,還讓他步步高升,高升清淮軍行營都部署,掌了軍職?」
「如今我朝,用事者大多貪墨,這劉彥貞一味打壓異己,現下又傍上了東宮,朝堂中人,哪個敢說?」
曾雨桐嘆息一聲:「我已經差人在楚地散播此事,如今民怨沸騰,只希望國主能重新考量,莫要啟用此等小人,誤了軍國大事。」
范不凝收下密信,溫聲道:
「謝謝你,雨桐,我定會將此密信轉交國主,為流離失所的楚地百姓討個說法。」
曾雨桐垂首一笑,望著范不凝,羞澀道: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我曾家定會鼎力相助。」
范不凝正準備說什麼時,有人敲了敲轎子的門,只聽三娘子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轎內坐的,可是范家公子?」
三娘子是不速之客,曾雨桐抬起珠簾,警惕道:「你來做什麼?」
「喲,曾大小姐也在,倒是打擾二位了。」
三娘子對范不凝福了福身,道:「妾身來此,自然是替孟樓主傳話,我們樓主在衡竹苑備了一桌好菜,想請范公子您前去一敘呢。」
曾雨桐最是看不慣三娘子的狐媚作風,想要藉機推脫,誰知范不凝連連擺了擺手,竟是跳下馬車,隨三娘子去了衡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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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之時,如意翻了翻身,不小心觸及傷口,頓時疼地睜開了眼。
船艙中唯一鬆軟的毛氈,正墊在如意身下。如意醒來時,葉子安正側身躺在船板之上,嘴角帶著一絲淺笑,仍不知做著什麼美夢。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一條胳膊被如意枕著,睡相安靜而平和。如意盯著他長長的睫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卻在快要觸及的時候,忽而停了下來。
如意心道,這小葉子甘願將自己的手臂給她做枕頭,也不知一晚上有沒有合眼,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的好。她這般想著,準備將自己的手縮回來,誰知葉子安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緩緩睜開眼眸。
四目相對之時,如意頗有些措手不及,面色微紅道:「你,你,你到底睡著還是醒著啊?」
「本來是在做夢,被你吵醒了。」
葉子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太陽照在他臉上,他似乎覺得哪裡不對,連忙直起身子道:
「糟了如意,咱們是不是錯過了摘星大會!」
「摘星大會,好像……是在今天。」
如意拍了拍臉頰,心道昨夜光顧著和葉子安天南地北的胡聊,竟然忘了今日要早起。
她隨葉子安一併站起身,只盼能早些回仙霞鎮趕個末場。誰知蘆葦盪一邊,有個男聲傳來:
「葉少俠、齊女俠,請留步。危樓黑風衛肅舀,這廂有禮了。」
肅舀立在岸上,對葉子安和如意施了個禮。
如意認出他便是昨晚追著自己過來的男子,蹙眉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肅舀負手而立,面上帶著極輕的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此良辰好景,二位既同船又共枕,倒是肅舀打擾二位了。」
葉子安面頰微紅,他和如意謹守禮教大防,並未故意行逾矩之事,豈能由一個陌生人詆毀如意的清譽,急忙道:
「你別胡說,恁的毀人家小娘子清白。」
如意抬眼望了葉子安一眼,跟著他道:「是啊,也別毀了這笨呆瓜的清白!」
肅舀心道真是兩個純情的雛兒,忍不住提醒起如意來:「你這小娘子,男人有什麼清白可言?瞧你一副不懂事的樣子,可別被這小子給騙了!」
如意確是十分地不認同,道:「清白二字,為何要分男女?你這人可真怪。」
肅舀搖頭,開他們玩笑可是有些難度,他恢復一臉嚴肅的神情,咳了聲道:
「我還是說正事好了,摘星大會已然開啟,在下奉孟樓主之命前來,有些事要告知二位,這第一件,你們要前往江州城的龍澤山莊,具體要做什麼,看這捲軸便是。」
他說著,將捲軸扔給葉子安,又道:「第二件事,便是要說說攬月樓那位趙廷宜公子。」
「趙廷宜?」
如意下意識摸了摸身上,趙廷宜那塊玉佩還在她兜里,她正想著尋個機會將它還回去。
肅舀道:「那趙廷宜,官名叫趙匡義,廷宜只是他的表字,他乃北周定國軍節度使趙匡胤的嫡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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