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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45:30 作者: 十二叢魚
    而她則頂替對方變成了「仙門奸細」。

    這四個字由那人口中說出時, 沈瑜是實打實的愣了幾秒的。

    然而謝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的意思,更別提像她想像中那樣彼此執手相望、互訴柔腸的景象了。

    沒有。

    完全沒有。

    不僅如此, 那人甚至十分冰冷的對著一旁默默垂首的魔將吩咐著,「把這仙門奸細押入幽冥地牢。」

    她∶「…………」哪裡?

    *

    暖風正醺。

    一座四面被結界層層封印的地宮之中。

    少女一襲銀紅色裙裳。

    此刻正百無聊賴的趴在一處水榭上,她左手邊是堆成小山的果子糕點,右手邊是攤了一地的志怪話本。

    被打入傳說中幽冥地牢的沈瑜∶「……」

    好罷,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只是她等啊等,等了大半日。

    也沒等來她那久別重逢、氣到吐血, 本應跑過來質問她的夫君。

    是的。

    在那人對著她放完狠話後,自己反倒先面無表情的轉身吐了一口血。

    這讓本來還有心為自己辯解兩句的沈瑜立時就住了嘴。

    算了,幽冥地牢就幽冥地牢吧,她總不能重逢第一面就先把那人給氣死了。

    而後她百無聊賴的捋了一下。

    好像除去最開始謝翕妖丹破碎、為了修煉倒行逆施的緣故,後頭的每一次吐血……

    幾乎都是讓她氣的。

    「……」

    這麼一想,似乎更發愁了。

    沈瑜煩躁的薅了一把頭髮,心情也無比失落下來∶眼下有這固若金湯的禁制結界在,他不來,她也出不去。

    就算她有心想解釋,難道要解釋給鬼聽麼!

    暖意融融的朱紅水榭之上。

    少女無比鬱卒的,捧著下巴望天。

    然後上蒼像是終於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般,淡金色的結界打開了一道小小縫隙。

    有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步了進來,日光給他周圍都鍍上了細碎耀眼的金色光芒。

    宛如天神臨世。

    一切風景都在這般的映襯下黯淡無光,煙消雲散。

    周圍世界都安靜了幾秒。

    他張嘴,「……魔、魔主夫人。」

    沈瑜∶「……啊。」

    白高興了。

    不過不遷怒別人是一種美德。

    儘管失望,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跟對方打了聲招呼,「唔,好巧,你也來坐牢麼?」

    少年臉色一紅,期期艾艾的,「……那、那倒沒有。」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現在跟她說話磕磕巴巴的,還有點兒不敢看她。

    能不能清醒一點?明明不久前他還不是這樣的!

    怎麼還有兩副面孔!!

    有兩副面孔的少年乾巴巴的做著自我介紹,「我叫朝齊,是一十二處魔宮的弟子,學號是六百零三,主修丹符,授課長老是鬼蛛夫子。

    平時喜歡煉丹、畫符、插花……」

    「停一下。」沈瑜有點兒茫然的打斷他,「你跟我說這個是想做什麼……」

    而後想到什麼似的試探道,「總不會學分沒攢夠,想讓我幫忙作弊吧?」

    朝齊漲紅了一張小臉,衝著她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成績很好的!我就是,就是……」

    他鼓足了勇氣,小狗眼睛亮晶晶的,「魔主夫人能不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幫我向魔主大人討要一個題字留名!」

    「……」

    沈瑜有點兒呆掉了∶「就……這?」

    「就這!」

    她沉默許久,真心實意的發問,「你們魔宮,都是這種狂熱份子嗎?」

    朝齊一愣,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差不多罷。」

    然後眼睛又亮起來,「你難道不覺得魔主很厲害嘛!他可是開創了魔界學宮的先河,而且那麼多厲害的半妖夫子都是他從舊仙門中救出來的!」

    沈瑜也被問得微微發愣起來,半晌又抿了唇抬眼,「你們真的,一丁點兒都不討厭妖?」

    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是迫於復興仙門的使命而隱忍蟄伏。

    朝齊訝然的看了她一眼,「當然不討厭,我們夫子雖然嚴厲冷漠了一點,但人……但妖還是很好很好的!」

    ……

    少年在得了她「魔主大人親筆題字」的允諾後,高高興興的走了。

    離開之前還很堅決的要把從她這裡得到的小物件兒還給她,沈瑜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打消對方歸還的念頭。

    月上梢頭。

    魔宮裡一片清寂。

    沈瑜本來還坐著石階上等著謝翕。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子時,他還是沒有出現。

    那麼……今夜應當就不會再來了罷。

    她嘆了一口氣,從石階上站起來,轉身進了身後寢殿。

    月色盈盈如水。

    流螢在花叢中低飛纏繞。

    榻上的少女卻睡得並不安穩。

    她好似整個人被浸在了一張濕帕子裡,或是一片冰冷的雨水。

    渾身都冷得徹骨。

    睡夢中眉心也不自覺擰著,縈繞不去如附骨之蛆的潮濕寒意侵蝕著她,讓她輕輕打了個哆嗦。

    旋即又被身側的青年抱得更緊。

    沈瑜是在不盡的冷意之中醒轉過來的,不僅冷,整個床榻也仿佛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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