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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45:30 作者: 十二叢魚
少年說著這話,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青年仙君一寸寸僵冷的氣息。
那張俊臉上有風雨欲來的嗜血之意。
下一刻, 隔在兩人之間的刑罰結界陡然破碎。
青年一身清冷悲憫白衣,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將強弩之末的少年從裡面拖出來。
但越聽栦之所以能得長生門看重這麼多年,也絕計不是個軟弱吃素的。
兩人迅速在空蕩石室中纏鬥在一處。
燭苗被穿梭不止的罡風舔成細長一道,如同搖搖欲墜的細碎鬼火。
不知是誰的血最先濺濕了半副石壁。
半妖之身本就強悍。
何況當初的「雀奴」之所以能被陸雲歸一眼選中, 就是因為他的天賦已然強悍到在半妖之中都是異類。
那是陰冷多智,連最強的噬心咒都拴不住的瘋狗。
怎麼會有人敢在這樣一條瘋狗面前, 炫耀自己曾偷偷妄想過他最珍視的妻子?
兩道凌厲纏鬥的身影猝然分開。
其中單薄挺拔的少年被重重甩飛到石壁上,修竹一樣的身子緩慢滑落,留下一條扭曲模糊的血印。
倒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喘息一聲,臉色慘白,更甚窗外月色。
唇畔濃稠殷紅的污血不住的湧出來,可那雙桃花眼卻還在澤然發笑。
「你也會嫉妒,你也會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戳穿麼?」
青年的眼睛早已經變成了非人的蛇瞳。
此刻正寒夜中豎成細細一線,有冰冷殘忍的濛濛血色。
他朝著地上的少年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肋骨之上。
素靜清潔的靴履之下,少年的骨頭在一點點碎裂。
青年的聲音既輕且冷,帶著無盡的幽冷嗜血之意,「人的骨頭若是都碎了,就會變成一灘肉泥,那個時候只需要隨便劃開一道口子,就能輕易的剝下一整張完好的人皮。」
他腿骨微微施力,腳下少年的骨頭便又碎裂數根,「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做成人皮燈籠。我和阿瑜夜裡纏綿,就點起一盞花燈。」
越聽栦死死咬著唇肉隱忍不發,俊俏臉孔卻在非人的折磨下一點點灰敗下來,慘白如紙。
而立於他跟前的白衣青年低頭俯視,俊美得如同艷·鬼羅剎,唇邊勾起一點愉悅的殘忍笑意,「不知死活的賤狗,你比那些人更該死。」
……
沈瑜匆急萬分的御劍趕過來後,看到的就是這副驚悚得幾乎叫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甚至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謝翕竟是打算生生虐·殺了越聽栦。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當她拿到鑰匙離開醒心室,回到了暫住的別院中。
卻看到那本應躺在榻上昏睡之人不見了蹤跡,幾乎立時,她的心中就隱約的不安起來。
但又忍不住心懷僥倖的想,可能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不一定就會如她想像的那樣糟。
——或許是謝翕提前甦醒見她不在,所以才出去尋她了呢。
她這麼想著,於是就坐在榻邊等對方回來。
可是久等不來,而且越等就越是心焦,越等心裡那份隱約的不安就越發濃重。
終於沈瑜無法再繼續等待下去,起身出了別院,朝著越聽栦受罰的醒心室折返回去。
一路上,她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御劍,可沒想到還是讓她看到了這過分駭人的一幕。
滿地的血,越聽栦倒在青年腳下的血泊里,已經虛弱到沒有半分人色。
「謝翕!」
她語氣驚慌著衝過去攥住了青年衣袖,但即便是她,在受到了那人淡漠冰冷的一瞥後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對方似乎也覺察到了她一瞬的僵硬,旋即姿態有些柔和下來。
臉上有淺淺溫柔,「阿瑜別看,等處置了這該死的廢物,就同你回去。」
處、處置什麼?
沈瑜杏眼睜大∶謝翕他是不是瘋了!!
她意識到這人並不是在虛言,忙不迭伸手去推他。
一面推,一面扭頭去看倒在血泊里的孱弱少年,幾乎是忍無可忍的低吼了一句,「你是不是瘋了!竟然下這樣重的手!」
誰知青年聽完,卻似有些譏諷的嗤笑起來。
對著她的語聲也淡淡的,帶著微弱的刺,「是啊,我的妻子夜會他人,我不能發瘋麼?」
沈瑜氣得腦子一黑,也口不擇言起來,「那你沖我生氣啊!你找別人麻煩算怎麼回事?」
青年被她問得一滯。
緩慢抬起漆眸,竟似有點兒教人讀不懂的傷心,「你覺得是為什麼呢?你就欺負我喜歡你是不是?」
她被那一眼看得頭皮發麻,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青年眸底那水樣的淺淺浮光。
話語間無比強硬的表示,「你不能殺他,這裡是長生門!」
說完又覺得像謝翕那樣的人,恐怕根本不會在意什麼長生門。
他此行過來,就是準備攪亂長生門這一池安靜池水的。
但如果謝翕當真是因為她來探望越聽栦,而對對方起了殺心的話,她也絕無可能坐視不管。
不說她和越聽栦之間有沒有相識一場的交情,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也不能忍受因為自己而給他人招來滅頂之災。
少女無比煩躁的閉了閉眼睛,額上青筋隱約跳動著。
再抬眼已是杏眼清明,「總之你不能殺他,除非你先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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