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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45:30 作者: 十二叢魚
    對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驚駭形容了,他想後退卻被少女的劍身平靜逼近。

    「豎子!豎子!!你竟敢!」

    口中哇哇亂叫了幾句,下一刻急火攻心嘔出一灘又一灘污血。

    然而不知少女使用了什麼術法,竟控制著那滿面抗拒驚恐的中年男修哆嗦著張開了嘴,銜過了劍身上的那片薄肉……

    少女淺淺笑起來,杏眼輕眨著又落下一道血淚,「叔父比那隻雀鳥強得多呢,它都嫌髒不肯吃。」

    「害怕了嗎?是不是沒有想過,那被家養的不會咬人的兔子也會有滿心的怨和毒?」

    少女手中善念劍的劍鋒一道道劃在對方身上,像不久前對待她的二表兄時那樣。

    地上的那人漸漸掙扎不動,失去了聲息。

    渾身狼狽的少女這才僵硬著身子。

    如夢初醒般,緩緩蹲在石階上,抱著手中的善念劍嗚咽嚎啕起來。

    她像是丟掉了家的小獸,血淚一顆顆砸在裙襟上。

    一顆心都泡在了苦水裡,「阿姐,阿姐……」

    青年走過來,撫在她臉頰上的手指不自覺抖了一下。

    許是因為目睹了妻子的痛苦,下一刻青年也面白如紙著,唇邊控制不住的溢出幾道血線。

    他啞聲說著,竟一時有些不敢去抱她。

    生恐自己力道太重,會弄碎了此刻蒼白欲碎的妻子,「好了,沒事了,你做得很好。」

    少女終於不堪重負倒在他懷裡。

    謝翕在滿院的污穢和血泊里抱起她,遠處寒聲四起。

    他語聲輕飄飄的,如同他懷中輕飄飄的少女,「沒事了,阿瑜。」

    騙她

    沈瑜沒想到謝翕會把她帶到人界。

    她睜眼的時候感覺全身筋脈的劇痛都被撫平, 竟只餘下倒行逆施後的淡淡疲憊。

    應該是那人為她洗鍊了筋脈的緣故。

    窗子是開著的,微涼的夜風帶著人間的海棠花氣息柔柔送進房中。

    耳邊甚至能聽到樓下車馬聲轆轆和三兩處攤販叫賣的聲音。

    不知為何, 這熱鬧的煙火氣竟勾出了她心底的幾分酸澀。

    沈瑜努力的睜大了眼睛, 緩緩平復下去眼尾的濕潤水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乾燥的唇瓣張闔兩下,「……謝翕。」

    青年本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現下聽到她的聲音當即抬眸望了過來。

    他放下手中攪拌的湯匙, 端著一盅什麼東西,向著床榻走來。

    他將榻間的少女扶起來, 語氣輕柔道, 「怎麼樣,身上還疼麼?」

    少女剛睡醒,顯得格外乖,垂著杏眼倚在他懷中, 半分掙扎也沒有。

    她神色有些怔怔的,茫然問著,「我們……這是在哪兒?」

    謝翕自然而然的將湯匙遞到她唇邊, 甚至那粥還是溫熱的, 「人界, 現在正是人間最好的時令,街上一天到晚都很熱鬧, 晚會兒我和你一起出去瞧瞧。」

    粥里放了很多糖飴蜜餞,甜得人倒牙,可沈瑜還是一聲不吭的就著那湯匙慢慢喝完了。

    她一邊吞咽,一邊默不作聲的掉眼淚珠子。

    青年見了, 執著湯匙的手都顫了一下。

    扳過少女滿是淚痕的一張小臉,神色都蒼白幾分, 卻顧忌著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是不是身上還疼?」

    少女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太甜了,這粥。」

    青年的漂亮眉眼怔愣一瞬,「什……麼?」

    少女垂下濕漉杏眼,有些抱怨的小聲咕噥著,「你到底放了多少糖啊,謝翕。」

    被她這麼抱怨著,青年竟似隱約鬆了口氣。

    下一秒,卻被少女近乎天真的話語弄得渾身僵硬。

    她說,「可是,我們為什麼會來人界啊,你不是要陪我去芳何洲見阿姐嗎?」

    謝翕臉色霎時雪白,他好像被雷擊中了般,半晌僵滯著身子一動也不能動。

    少女覺得奇怪,伸出手推了推他,「你怎麼了,謝翕?」

    很快,她的手被那人猛力攥住。

    青年盯住她的漆眸是說不出的危險脆弱,他薄唇顫了兩下,帶出不易察覺的抖,「你……再說一遍,我們要去做什麼?」

    那力道太重,甚至將她纖細皓腕攥出了一道淤青的印子。

    少女吃痛的輕呼一聲,當即有些不高興的抬眼瞪他,「當然是回芳何洲見我沈靨阿姐啊!怎麼了,你是不是不願意陪我回芳何洲了?」

    良久的沉寂後。

    青年的聲音喑啞得像是從地底發出來似的,他抱住面前鴉發柔軟的少女,「阿瑜說得沒錯,我們是要回芳何洲見沈靨。」

    *

    沈瑜覺得謝翕這兩日很奇怪。

    大致表現為那人動不動就望著自己發呆,到了夜裡更是纏人得踢都踢不開。

    不過對方倒是一反常態的沒有對她做什麼。

    就只是很安靜的抱著她睡覺,手臂間的力度緊得有些過份。

    唔。

    還有一件略使人驚恐的事——謝翕竟然給她買了一堆狐狸樣式的小東西。

    有狐狸糖人、狐狸玉牌、狐狸花燈……

    甚至頭天夜裡不知道從哪擄過來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崽子。

    那人拎著小崽崽後脖頸皮毛扔到她懷裡的時候,臉上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忍耐和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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