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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45:30 作者: 十二叢魚
而出於一種唬人做事的愧疚心理,在祈年轉身要踏入雨幕之時,沈瑜扯住了他的袖子。
「……師姐?」少年疑惑回頭。
她從腰間繫著的小小乾坤袋裡掏出一紙避水符。
銀紅色的符紙在指尖一晃,變作了一把精巧竹傘罩在他頭上,「拿著罷,別淋了雨。」
……
看著那抹天水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雨幕中,沈瑜回過頭。
這才發現其他弟子早已散盡的長廊下,竟只站著她和另一人。
檐雨清脆。
那雙淡漠漆眸不帶任何情緒的掠過她,又漫不經心收回。
沈瑜抿住唇,提步朝他走過去。
兩人之間隔了寸許距離。
只是她剛剛站定,還不待開口。
就聽得面前那人說,「師姐這是做什麼?一邊和別人好,一邊惦記著找我做爐鼎麼?」
「師姐,你覺得我會輕賤成這樣麼?」
幻生·魔頭少年時(十三)
「……」
沈瑜覺得他腦子被驢踢了, 她什麼時候說過要他做爐鼎了?
他這愛把人往壞處想的毛病,倒是始終如一。
心裡想吐槽的話都到喉嚨口了, 目光在對方臉上定了一瞬, 又把那些話努力的壓了下去。
——淡定,她不是來找他吵架的。
少年冷淡的聲音帶刺,看著她的目光卻還是平靜溫柔的, 「師姐為什麼不說話?」
沈瑜甚至看到他淺淺勾唇笑了一下。
她∶「……你希望聽我說什麼?是想找你做爐鼎, 還是不想找你做爐鼎?」
這下沉默的那個變成謝翕了。
他垂著睫羽沒有看她,良久, 忽然說了一句, 「師姐的嘴真是慣會哄人的,你也這麼哄他麼?」
被倒打一耙的沈瑜,一臉懵的呆滯著,「這、我幾時哄過你了?」
而且論裝溫柔裝純良, 不是他最在行了嗎?
謝翕抬起漆眸,用不善的目光盯住她,蛇信子舔過肌膚一般濕漉漉的, 「師姐是不是忘了?是你自己說要和我做同類的。」
嗯……
被他這麼一提醒, 她倒是隱隱約約想起來了∶自己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但做同類又不是做道侶, 怎麼到了對方嘴裡,她好像變成了一個朝秦暮楚之人?
生怕自己被帶偏, 沈瑜只得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我不會和祈年做道侶。」
謝翕聞言神色一滯,微微抿住薄唇,語調倒是柔軟了下來,「師姐……」
沈瑜接著說, 「祈年師弟心思單純,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喜歡, 他現在就是腦子一熱。
等他日後想明白了就會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
她以為自己說完,對方會明白很多。
誰知那人先前柔軟了幾分的氣息更加凌厲起來,看她的時候眸底簡直帶了冰碴子,「所以說……
師姐所謂的不會和祈年做道侶,只是因為覺得他不喜歡你?」
沈瑜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斟酌了下,輕輕點頭,「是啊。」
她說的句句都是心裡話,按照常理來看,祈年確實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謝翕笑了,轉身離開前看她的那一眼綿長幽冷,「希望師姐不要忘了,是你主動要和一條毒蛇做同類。」
廊外風搖雨驟,青灰色的石板上濺開一朵又一朵飛墜的雨花。
她留意到那人走入雨幕之時,甚至沒有使用避水符。
*
沈瑜這幾日……過得很頭疼。
她幾乎每日都要應付祈年提出來的各種約會。
她原不知道,「戀愛」中的小病嬌會黏人成那副模樣。
昨日她不過剛睜眼,梳洗一番推開門就看到少年一襲天水碧的衣衫,抱著數枝新開的雪色梨花,低頭倚靠在牆壁上等她。
見她開門,驀然抬頭望了過來。
一雙桃花眼笑得燦烈灼熱,「師姐,我來給你送今晨新開的花。」
沈瑜一愣,從對方手中接過那幾枝帶著新鮮晨露的梨花,心中略微茫然著∶
他的愛意似乎果真就如這繁郁皎潔的梨花一般,熱烈蓬勃。
雖然不知道祈年為什麼會誤以為自己喜歡她。
但對方這樣坦誠熱烈,倒叫一心和他敷衍做戲的沈瑜並不好受。
至於謝翕……
自從那日廊下一別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不知那人是不是心裡厭煩自己,所以才有意躲避。
不過少了一個需要應付的麻煩,她倒樂得如此。
是日,天清氣朗。
風微雲淡的崖邊,一身白裙的少女垂了膝彎坐著。
她那鬆散髻發邊斜插著三支白玉骨簪,逶迤而下的裙裾像一朵被風揉亂的游荷。
沈瑜微微偏著頭,聽身側少年給他念話本子。
太羞恥了。。。。
羞恥得她雖然表面淡定,實則已經快捏不住指間的杏子糕了。
祈年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她愛看狗血話本子的小癖好,搜羅了一堆聞所未聞的獵奇話本子念給她聽。
但他哪裡懂得,這種東西還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躲起來看比較快樂。
被當眾念出來,無異於公開處刑。
忍到極處,不可再忍。
沈瑜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將手裡的杏子糕送到對方唇邊,「別念jsg了,快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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