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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45:30 作者: 十二叢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沈瑜總覺得對方現在非常不高興。

    但兩日沒見,總不能是她惹的,也就沒往心裡去。

    她試探問,「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那道聲線依舊非常冷淡,「郡主想說什麼?」

    沈瑜越發篤定∶氣成這樣,定是和歸荑妹妹拌嘴了。

    於是更多了幾分關懷體諒,眉眼間露出點笑,「今天不是你的生辰麼,難道你忘啦?」

    話落,那道自從她進來便冷淡疏離的身影一滯,扭過頭看她。

    不知是聯想到了什麼,眼底里涌動著些複雜情緒,「你……」

    「我給你準備了很多花燈呢!要不要過去看看?」

    剎那間,冰雪消融,融成細細潺潺的水流。

    蘇言清低垂的睫羽顫了兩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原來竟是這樣麼……」

    沈瑜沒聽清,問著,「你說什麼?」

    就見那人抬起頭,眸中帶了淺淺笑意,「嗯,我想去看看。」

    立於一旁的樓歸荑無聲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明明她白日裡過來的時候,梅仙哥哥還是一副非常厭惡排斥郡主的樣子。

    現在為什麼又忽然高興起來,眼含春水的對著郡主笑?

    她微微失神著緊咬唇瓣∶難道,難道……

    *

    月照梢頭,流光皎皎。

    蘇言清跟在她後面踏進院子,一抬眼便撞見滿院子垂紅絲絛和各式各樣的花燈。

    那張臉上浮現出一瞬的怔愣和茫然。

    「喜歡麼?」

    滿院子的花燈下,少女眉眼含笑歪著頭打量他,又問了和那夜一樣的話——喜歡麼?

    他點點頭喉嚨發澀,一顆心竟被揉捏得又酸又漲,「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

    哪怕什麼也沒有,只是被她這麼注視著,就已經喜歡得不得了。

    眼見蘇言清滿意,得到認可的沈瑜自然也高興起來。

    她正得意著,就聽到樓歸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怎麼不見李公子?」

    沈瑜讓那句「李公子」弄得恍惚了一下。

    反應過來她在說誰後輕輕唔了聲,「你說阿越啊,他今天一早就趕回皇城營衛了。」

    說來倒是有點可惜,光讓孩子幹活了,好吃的都沒吃上兩口。

    然而還沒等她繼續惋惜兩秒,身邊就有人輕輕碰了下她的衣袖,用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對她說,「我餓了。」

    這還行?哪能讓壽星挨餓。

    不過幸虧她準備充足,早早就讓小廚房備下一整桌豐盛精美的菜餚,不止如此,還有兩大壇美酒。

    她今天實在高興。

    一想到蘇言清不久後就要離開郡主府,而她也不用每天醒來面對那人的八百個心眼子,她就高興得壓不住笑。

    這一高興也就沒把持住自己那微薄的酒量……

    嗯,很結結實實的喝醉了。

    賓主盡歡後,樓歸荑看著杏眼呆滯、小臉潮紅的沈瑜,眉心不自覺微蹙,「梅仙哥哥,郡主醉成這樣,真的沒事麼?」

    蘇言清正垂首把玩著手中玉白的酒杯,聞言手下動作微微一滯,「無礙。」

    他在病中不宜飲酒,方才便滴酒未沾。

    此刻一雙漆眸中俱是清明,對著她溫聲提醒,「時辰不早了,歸荑妹妹也早些回府去吧。」

    天色確實已晚,樓歸荑只得起了身同他道別。

    然而走在通往府外的鵝卵石小路上,她心中卻紛擾雜亂,莫名其妙覺得不安。

    於是在距離郡主府大門的不遠處頓住了腳步,鬼使神差的返了身往回走。

    邊走邊在心裡不住的安慰自己∶說不定就是你多想了呢,梅仙哥哥怎麼可能會喜歡郡主?

    就在樓歸荑即將說服自己之時,卻隔著數丈的距離,看到了那月色下極為驚心刺眼的一幕。

    梅仙哥哥和郡主貼得很近,昳麗眉眼噙著笑,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神色。

    他說,「郡主既說喜歡我,就當同我證明。」

    少女顯然是醉得狠了,只拿一隻手撐著花一樣滾燙的小臉,望過去的眉眼有點迷濛。

    她像是有點不高興,紅唇不滿的囁喏著,「啊……怎麼還要證明啊?」

    那道聲線喑啞引誘著,「當然要證明。」

    「那……你說」

    就見那從來厭惡別人親近觸碰的清冷少年,此刻竟也微微紅了臉,染上幾分難抑的渴求,「郡主親親我。」

    被引誘的少女顯然已經醉得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何夕。

    卻正因如此,顯得格外的乖順聽話。

    「吧嗒——」

    她仰著臉親上了少年如玉的下頜,而後呆呆問,「……然後呢?」

    下一秒。

    嬌媚昏沉的花兒被一隻手托住腰肢向上舉,茫然無措中兩唇相貼,撞上那一片無人涉足過的皚皚雪原。

    剎那間

    冰河破碎,洶湧倒流。

    不遠處的樓歸荑白著臉倒退,她仿似看到了一隻顫抖著脫下人皮,被情·欲吞吃的艷鬼。

    幻生·凡人戲子(十二)

    沈瑜第二天睜開眼,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她現在的腦袋沉得像灌了二斤漿糊,不僅如此,還有一種類似於得了頭疾的痛苦感受。

    這種情況下躺在床上只會痛苦加倍,於是當即起了身趴在窗欞上吹了小半個時辰的風,才終於感覺好受了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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