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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26:30 作者: 屋裡的星星
姜亦棠忍著眼淚,點頭。
被謝玉照牽著朝案桌走去的時候,姜亦棠忽然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因這點小事鬧騰。
如果是在尚書府,她受了再大委屈,都只會默默咽下去,甚至習以為常,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她知道,在尚書府沒有人會替她做主,也不會有人在意她委不委屈。
但謝玉照不同。
他在意她,會哄她,不捨得叫她委屈。
人都是在一步步得寸進尺的。
她的毛病被他一點點慣出來,在他面前受不得一點委屈和疏忽。
姜亦棠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褪盡,她抽噎著咽下米飯,不再胡思亂想,她告訴謝玉照:
「你不能什麼都不和我說。」
謝玉照堪堪抬眼。
小姑娘咽著米飯,眼淚撲稜稜地往下掉,剛剛還在鬧脾氣,什麼都不說,鼻子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憐。
他本是準備等她吃過飯,再和她好好談這件事,但沒想到短短一會兒功夫,她卻是把自己哄好了。
她告訴他,她為什麼不高興,不是因為簡單的一株玉蘭花。
謝玉照忽然坐到她跟前,將小姑娘抱進了懷中,她很輕,但再輕也是一個人的重量,落在謝玉照懷中,這份重量卻是讓謝玉照覺得格外踏實,從踏入東宮起,他心中不斷旋繞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漸退。
不論前世今生,謝玉照其實都不曾對小姑娘做出過什麼出格的舉動。
他讓姜亦棠住進太子府,是在宣告眾人,姜亦棠註定了是她的人,其中還有怕她在尚書府會受委屈的緣故。
但他對姜亦棠有再多的心思,都不會在成親前去碰她。
像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
但今日,謝玉照不知怎麼地,他忽然低頭親了親女子額頭,一舉一動都帶著憐惜和說不出的情緒,他低聲:
「阿離不哭。」
姜亦棠渾身一僵,溫熱的觸感一碰及離,仿佛只是錯覺,姜亦棠的哭聲停住,淚珠子懸掛在眼睫上,她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謝玉照。
最後視線的焦點落在謝玉照的薄唇上。
她有點怔愣地想,剛才不是錯覺,謝玉照的確親了她。
臉頰有點燒得慌,但其實她剛才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額頭,感覺只是輕飄飄的,沒有什麼真切感,連羞澀都來不及。
姜亦棠停了片刻哭聲,然後,眼淚又開始掉了,越掉越凶:
「你親我?」
委屈得要命。
她哭著問:「被人知道了,怎麼辦?」
謝玉照詭異地沉默了片刻,他朝四周看了眼,門窗緊閉,室內只有他們二人。
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不論二人做不做什麼,外人都會對二人生出猜測來。
而且誰又會知道?
姜亦棠眼淚掉了幾串,也反應過來這個道理,她一頓,輕聲抽噎著,窘得想要把眼淚憋回去。
謝玉照無奈,抬手替她擦掉眼淚,略過這個話題,回到原點:
「阿離想知道什麼。」
姜亦棠被帶偏了注意,攥緊謝玉照的衣袖,她努力壓著聲音中的哭腔:
「我想知道你喜歡什麼。」
她數著手指,一個個地數:「吃穿住行。」
「你都要告訴我,不能什麼都等我問了才說。」她猶猶豫豫地,冒出一句,「我很笨的。」
她頓了頓,將最想知道的問題咽了回去。
現在不是兩年後,謝玉照還沒有謀反的心思。
從姜亦棠在東宮前喪然垂頭開始,謝玉照心底的困惑終於解開,他大抵猜到姜亦棠在糾結什麼了。
左右不過是「主動」二字。
她介意的是,他從不向她提及任何事。
謝玉照輕嘆了聲:
「阿離有沒有想過,我不和你說,是因我當真沒有偏好。」
他唯二的偏好,一是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二就是眼前人。
姜亦棠錯愕抬頭。
謝玉照擦掉她的眼淚,摟在女子腰間的另一隻手卻是半點不松,而是垂眸問她:
「現在高興點了嗎?」
姜亦棠吶吶地說不出話來,高興和窘迫紛紛湧上來,如果謝玉照說的是真的,那她一直在糾結什麼?
情緒散盡,姜亦棠想說jsg什麼時,陡然又愣住。
怎麼會有人沒有偏好?
只吃食一項,就有酸甜苦咸,總該有不喜和喜歡的。
姜亦棠咬唇,抬頭看向謝玉照。
謝玉照仿佛猜到她在想什麼:
「母后在時,和父皇感情甚篤,自父皇登基後,我就被封為儲君,為君者,不得被人探知喜好,以防有人作亂。」
最初也許是掩飾,但時間一長,他自己也分不清喜歡什麼和不喜什麼了。
忍旁人不能忍,習旁人所不知,他所學所知,都是為了那個位置。
所以,沒人能攔著他登上那個位置,包括他的那位父皇。
謝玉照的語氣淡淡,提起這些仿佛不是在說自己,只是在話落時,他眸色格外冷冽。
姜亦棠驟然啞聲,她心中情緒澀然,明知謝玉照不需要,但她看向謝玉照時,不自覺就透了點心疼。
謝玉照覺得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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