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夜間的風撲面而來，將女人臉側的碎發吹拂開來，連帶著冰冷入骨的聲音一同吹向惡靈耳際：「三樓的高度，你也試一試。」

    話音落下的同時，直接將惡靈自窗口扔了出去。

    黑夜裡響起來一團肉物落地的重音，姜息從窗口翻身出去，踏著二樓外側的空調機跳下了地面。四下看了看，隨手撿起一塊尖銳的石板。

    「完了完了！」監控室里，看著倒地不起的惡靈，555緊張地站起了身，迅速劃開光塊跑了進去。

    寢室樓下，聽著女人再次靠近的腳步聲，地上軟成一攤的惡靈往旁挪了挪身子，嘶聲道：「……你……你是誰？」

    說話的功夫，它到底還是留了一手，在姜息俯身接近的瞬間暴起做出了最後的反擊，但還是慢了一些，只堪堪劃破了女人臉側的繃帶。

    一陣夜風拂過，將斷裂的繃帶隨風吹落，露出了底下那張絕色含霜的臉。

    而同一瞬間裡，那張臉上冷意大盛，陡然生出了寒冽的殺意。

    555幾步從光塊里踏出來，嘴裡匆忙嚷嚷著，「手，手下留情！！！」

    姜息手中的石板頓了一下，尖銳的邊角堪堪停在惡靈額前一厘米的地方。

    而地上的惡靈收起了嘶暗的聲線，它目光落在姜息臉上，萬分驚訝的聲音難以置信地道：「……老大？」

    &mdot;

    教師宿舍還沒有熄燈，一路走過了亮燈的走廊，姜息站在宿舍門口，抬手按在門把手上，卻又停下動作。

    沉聲舒了一口氣，把腦海里混亂的念頭拋到腦後，指尖在把手上磕了磕，擰動之前又頓住。

    出門之前的話已經說清楚了。她並不是門內的闖關者所以為的人，那麼闖關者自然也沒必要再繼續上趕著接近她。

    這是理所當然的走向，卻又莫名想到少女在面對其他闖關者時，臉上柔和卻透著疏離的笑容。

    那種只浮在表面卻不落心底的笑容，跟先前池念臉上融滿喜悅的笑容交疊在一起，逐漸把透露真心的笑容遮蓋下去。

    以後也會轉而用那種敷衍的笑容面對她嗎？

    皺了下眉，姜息開門走進了宿舍，沒有開燈，想著沒必要打擾傷員。

    但黑暗裡馬上傳來一聲，「回來啦。」

    一如昨天晚上，她從周彤屋裡拿著藥回來時，迎接她的也是這樣一句帶笑的話。

    池念竟然還沒睡，又說：「開下燈好嗎？」

    姜息抬手開了燈，床上的池念撐起身來，側過頭仔細把她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姜息的小腿和垂著的右手，又回到姜息失去繃帶包裹的臉上，「你怎麼也受傷了？」

    她語氣非常自然，跟之前沒有任何差別，說著便起身去拿桌上的藥品，「快過來處理一下，看來我們需要一起打狂犬疫苗了。」

    又問：「要我幫忙嗎？」

    姜息走過去，接過了池念手裡的藥品，放回桌面上，「不用。」

    說著話，姜息反轉掌心朝向池念，沒再掩飾的向闖關者表露了受傷的情況：那裡的傷口依然存在，但正在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癒合中。

    池念看了幾秒，乖乖把東西遞給姜息，沒躺下去，只重新靠回床架上，「還是姜老師厲害。」

    傷口可以恢復，但身上的衣服確實是破損了，姜息低著頭檢查過去，感覺到池念一直在看著自己，手上的動作緩了緩，問池念：「為什麼還沒睡？」

    之前她出門的時候，池念明顯看起來已經很睏倦了。

    池念說：「還不太困。」話音剛落下就打了個哈欠。

    哈欠打完，直接自己先笑了，「姜老師，看來我還不太適合說謊。」

    姜息默了默，沒接話。

    卻聽到池念繼續說：「有些不放心，想等你回來。」又說，「不過要是早知道姜老師這麼厲害，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姜息抬起頭，對上池念帶笑的淺色眸子。

    並不是故作演示的關切，而是真切的喜悅融在裡頭，柔軟的小梨渦輕輕漾在漂亮的臉上。

    姜息垂眼應了聲「嗯」。

    心頭盤踞的那點煩躁突然就被沖淡了。

    池念仔細看了姜息幾眼，問：「很棘手嗎？」

    剛剛進門的時候，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

    姜息說：「沒有。」

    聽上去不像假話，現在的臉色看上去也確實緩和了許多。

    「那就好。」池念拖著散漫的嗓音，伸出手指數了數日子，「一周試用期，算是過了兩天，還要過五天，真是要把人折騰死啦。」

    的確，這場關卡比起最初的新人場麻煩了許多，且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么蛾子。一切都要看明天的廣播裡又會突然提出些什麼奇葩要求。

    又打了個哈欠，池念輕聲說：「姜老師，要互道晚安嗎？聽說如果睡前跟人互道晚安的話，會睡得更加安穩些。」

    不知道是哪門子不靠譜的聽說。

    姜息沒應聲，檢查完了衣服上的破損，只打算說句話讓池念早些睡，但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池念靠在床架上，已然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散落微卷的黑髮掩在臉側，將原本小巧的臉襯的更加瘦削，淺淺的倦色浮在臉上，在乖巧的睡顏上融出一絲掩蓋不住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