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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怕什麼來什麼,人群途徑一處花林,視線受阻,身邊人又愈加亢奮,蕭雲笙一個不留神,便被推擠失了平衡,眼看著就要倒,一雙手探來,穩穩地扶住了他的腰。
竹青衣袍與銀紅裙衫慣□□纏復而分開,他睜大因恐懼而恍神的雙眼,恰好望進年輕女子瞧誰都含情的一雙眼裡。
這真是話本子裡俗之又俗的初見,亦是俗之又俗的愛戀——如果那女子也動了心的話。
然而蕭雲笙還回過神,一側就傳來冷冷的男聲,愣是讓人在四月天察覺到十一月的寒意。
「抱夠了嗎?抱夠了就鬆手。」
女子輕笑,看著蕭雲笙問道:「站穩了嗎?」
「是,站穩了,多謝姑娘。」他慌張移開雙眼,側身往旁一站,眼尖地瞧見女子手裡捏了一個花環。
就是不知道這花環是她送未成功,還是已得到的贈禮了。
「還看什麼?」
那男子似乎脾氣不太好,蕭雲笙只是被女子好心扶了一下,他便句句帶刺,好似蕭雲笙勾走了他的心上人似的。
看他對她的在意程度……蕭雲笙斂下眼睫,心想,那花環多半是那男子贈予她的。
只是他才剛這麼想,便聽女子笑盈盈道:「秦瓊玉,贈你花環你不要,現下還管那麼寬?」
那名被稱作秦瓊玉的男子冷哼一聲,說道:「你送那花環心便不誠,換作任何一人你也送得出,又憑什麼要我心誠的回應。」
女子聳肩,面露無謂:「入鄉隨俗玩樂而已,何必非要言及誠心?再者說,怎就『換作任何一人我也送得出』了?譬如方才的小公子,我便不會送。」
「那換成是你那些男人中的一個呢?」
女子深以為意點頭:「確實送得出,但既已經是帶了前提條件了,又如何算『任何』?」
「呵,好啊,那你送你後院那些男人得了。」秦瓊玉冷冷撂下一句話,轉身走入人群中。
與秦瓊玉大庭廣眾吵那一通,女子不覺丟了丑,無所謂地將花環順手掛在旁側的花枝上,向蕭雲笙輕輕點頭,便抬步離去。
為了防止在被人群推擠,蕭雲笙背靠樹幹,仰頭看著本該寄予濃厚意義的花環,眸底光影隨著花枝搖曳遮擋的微光而變。而後,他慢慢地抬起了手,摘下了那個花環。
……
在投宿的客棧里,他又遇到了那雙男女。
男子當真是貓兒似的脾性,好像總在生著氣,偏生又捨不得直接和女子一拍兩散,只能別彆扭扭與之待在一起。
而女子呢,卻不好聲好氣地哄,大抵興起時逗兩句,而後等著那驕矜的貓自己走進她懷裡。
這樣的人,要麼是工於心計,要麼是毫不在意……又或許,二者兼之?
眼下,兩人似乎在就開一間房還是兩間房而拌嘴,兩人拌著拌著,聲音變小了,站在自己客房前憑欄遠觀的蕭雲笙豎著耳朵也聽不清,只是看到最後,兩人依偎著上了樓,他便大致猜得——估計還是開一間。
蕭雲笙微微思索了一下,下樓另開了一間兩人隔壁的客房。
第二日,蕭雲笙晨起欲尋僻靜之處練簫,正好碰到秦瓊玉邊挽袖子邊往樓下走,瞧著像是要進廚房的樣子。而當他半個時辰後回客棧時,卻見那女子在樓下吃菜吃得開心。
他微微停在原地看了會,女子便敏銳抬起了頭,見到是他,笑了笑,說道:「公子,是你啊。」
蕭雲笙行禮:「姑娘,好巧。」
「這般有緣,也莫要喚得如此生疏了,喚我嫵娘罷。」
「侍身蕭雲笙。」
「原是蕭公子,」嫵娘彎眼,「可用過早膳?如若不嫌棄,不如坐下來一起吃?」
蕭雲笙也不客氣,順勢坐到嫵娘面前:「如此,便多謝嫵娘款待了。」
「客氣。」嫵娘轉身吩咐小二多添雙碗筷,隨口道。
「就多添一雙嗎?」蕭雲笙問道,「那位公子不同你一起吃嗎?」
「哦,他不在,」嫵娘泰然道,「今早醒來就不見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話音剛落,後廚的帘子抬起,談話中的人托著托盤走出。
秦瓊玉本想上樓去送手裡的飯菜,然而當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到堂前的時候,一張玉臉霎時變得鐵青。
嫵娘咬著筷子不知事情嚴峻,對面的蕭雲笙卻瞧見了分明,他微微一笑,說道:「秦公子來了,侍身不便在此處,就先走了。」
聽他這麼說,嫵娘下意識回頭,恰見秦瓊玉走到近前,將托盤重重地擱到了桌上,轉頭便走。而嫵娘微微愣怔後,慢條斯理將手裡的最後一口包子塞到嘴裡,這才起身追去。
又是一場鬧劇。
接下來幾日,兩人也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小事鬧脾氣。
或許是兩人還未婚嫁的緣故,嫵娘與其他男人沒什麼分寸,是以給不了秦瓊玉想要的安全感。而秦瓊玉又是個敏感多疑的性子,兩人吵吵鬧鬧,沒有一拍兩散或許真的得益於兩人情篤。
他們如何分分合合,並不耽誤蕭雲笙與嫵娘逐漸熟絡起來。她喜歡聽曲子,而他又恰好擅簫,一來二去,蕭雲笙竟就被嫵娘引作知音對待。
這一點秦瓊玉自然知曉,但鬧也鬧過,醋也醋過,兩人也的確是沒什麼出格行徑,鬧完便也算了。
直到有一回嫵娘受邀來蕭雲笙房中聽他新作的曲子,卻因著白日勞累而昏昏睡去,到深夜時,秦瓊玉來尋,蕭雲笙在秦瓊玉抱著嫵娘離開時,突然開口問道:「秦公子總霸著她,莫非不曉得東乾的女人可以三夫四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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