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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她總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

    咽下所有的傷痛與難過,順從地嫁給命定的妻主。

    想到這裡,謝如敏都有些驚訝自己的想法,成珏怎麼想,她又如何得知,她怎知他不樂意,分明二妹疼他疼到捧在手心都怕摔碎。

    想到最後,謝如敏都覺得雜亂,於是將一切想法塵封,從此以後,他是她的妹夫,她也不會再去關心他的事了。

    小夫妻甜蜜,謝如思初入仕,官場有許多事情要忙,即便如此,兩人也要抓住機會膩歪在一起,謝如敏在家裡不知碰見抱在一起的小夫妻多少回。

    真是傷風敗俗!

    她本以為兩人如膠似漆,卻不曾想,成婚第三月兩人便隱隱有了矛盾露頭的趨勢。

    事起於雨夜晚風狂嘯,將一窩小鳥吹落到了樹下。白日時成珏恰好路過,看到地上哀鳴的小鳥面露不忍,而身邊奴僕無一人會爬樹。成珏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沒熬過心底的野性/欲望,不顧奴僕阻攔,綁好衣裳下擺帶著小鳥爬上了樹。

    只是這才把小鳥安置好,不遠處便響起驚斥:「誰在那裡做什麼?」

    出聲的正是謝如思,今日她帶著同僚到府相聚,謝如敏也在。遠遠地看見樹影里藏了個人,謝如思還以為是不守規矩的奴僕,這樣的行徑令她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出言呵斥,想立住外界眼裡的家風。

    這一嗓子嚇到了成珏,在樹上一個沒立穩,從樹影里滑出,直直地往下墜去。

    這一刻,謝如思和謝如敏都看清了他的臉,倘若上前救他,全然來得及。只是謝如敏名不正,而謝如思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就這樣摔到了地上,奴僕圍上前要扶他,而他越過層層人群,看到面色鐵青甩袖離開的妻主,以及她身後那群忍俊不禁的同僚。

    成珏摔傷了腿,養傷這些日子裡,謝如思一眼也沒來瞧他,最後還是謝如敏裝作不經意地同謝主君提起,謝主君勒令謝如思去瞧瞧自家夫郎,這才令成珏見到心不甘情不願的妻主。

    「你知道你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關心,只是劈頭蓋臉的一通責備。

    「侍身知道,是侍身德行有失,損了妻主的面子。」

    成珏從善如流地認錯,令來勢洶洶的謝如思沒了脾氣,她別彆扭扭扶住艱難起身的成珏,嘀咕道:「今日若是家中無外人,你做這種事,我氣一頓也就夠了,偏生你在我那麼多同僚面前那般不端莊……你都不知道,她們笑了我幾天。」

    「侍身以後不會了。」

    「你知錯就改便好,本來爬樹這種事便不該男兒家干,更何況你是我的夫郎,這般沒規沒矩的,讓我多難做人……」

    似乎發覺成珏的頭越來越低,謝如思將他摟入懷裡,柔聲哄道:「下回可不許了,即便是身邊無人,也不許再干。」

    成珏貓眼難得失了光彩,倚在謝如思懷裡,慢慢地,點了點頭。

    其實也無所謂不是嗎?早在出嫁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他不是遲鈍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他知曉成府將他放養的法子令他缺失了世家公子該有的「規矩」。即便他問妻家,妻家也答得那樣好聽,可他還是知道,世家不喜歡「率真隨性」的男子,做謝家夫最為重要的是賢淑。

    儘管當初少女言辭懇切說心悅他,將他未有的安全感補足,但這並不妨礙她嫌惡不守規矩的男人。

    他都知道,他都懂。

    ……

    成珏身上的毛病不止一星半點,他不通琴棋書畫尚可用出身將門來找補,但整日擺弄一些小玩意兒就顯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雖則他極力按照謝如思的喜惡去改,但依舊趕不上她對他厭煩的速度。

    少女的愛熾熱,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當她掉進官場這個染缸,心性便如同雨後筍子一般,破空成長。

    以往看著哪哪都好的夫郎眼下越看越煩。

    好看?容顏俊俏的男子最是危險,更何況這人好似根本不懂夫容夫德。

    天真可愛?現在看簡直是愚蠢。

    心靈手巧?這做的都是什麼破東西,同僚的夫郎會焚香、烹茶、插花、掛畫。他呢?雕木、吹葉子哨、制瓷瓶、做風箏……簡直粗鄙不堪!

    說話靈動?官夫郎聚會,就他跟個啞巴一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敢說。

    她對他的厭惡並不是一夕而成,平素待他不薄,但疏遠層層根生。

    兩人關係的轉機在謝如思有孕之時。

    她欣喜若狂,對成珏大賞特賞,同時到處尋醫,吃些據說能生女兒的偏方。

    謝如思如何折騰,成珏都不在意,他也沒有被妻主突然重降的寵愛砸昏頭,只靜靜地貼到謝如思的腹部,日復一日感知孩兒的存在。

    當他為聽到孩兒小小心跳聲而欣喜的時候,謝如思卻依舊看生女訣竅入迷。

    成珏蒼白的臉上浮現起笑意,心想,沒關係,孩子,你是男是女都沒關係,娘親與爹爹都會愛你。

    都會愛你。

    ……

    男嬰的降生什麼都沒帶來,母親面如寒鐵,心中氣結艱辛懷胎十月竟生了個沒用的男孩,而父親什麼都沒說,只是柔柔地抱起了他,軟聲喚他「阿狸」。

    「什麼貓兒狗兒的賤名,你也真會起。」謝如思躺在床上休養,看著那對和樂融融的父子,越看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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