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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薰蘭一直服侍夏輕月,自然知道他有多想家人,夏輕雪入宮他便很開心,期待著夏輕雪能調解開夏輕月念家的情緒。這些日子夏輕月的反常他只當是近鄉情怯,聽夏輕雪要照顧自家主子,心裡自然是一萬個答應。於是,兩人用完膳後,夏輕雪便自動進了夏輕月的房。
殿中宮人盡皆被夏輕雪找理由支了出去,當最後一個宮人走出後,夏輕雪便掛上了門閂,緩步走向夏輕月的方向。
「兄長,你今日讓我很不開心。」他居高臨下看著佯裝無事看話本的夏輕月,低沉道。
夏輕月翻頁的手抖了抖,繼續裝聾子。
「但是我不怨你,我曉得你可能接受不了家族將我們當固權工具的事實。說實話,我也不敢相信。」夏輕雪似乎也不管夏輕月有沒有聽,自顧自地說道。
夏輕月的目光不再移動,直直地盯著書頁某處,夏輕雪知道,他聽進去了。
「身為男兒家,不能像女兒一樣沙場征伐,也不能如她們一般縱橫官場,我們生來便是為了家族,所有的一切,也只能獻給家族。兄長……難不成,你以為我就願意掛著甜得膩死人的笑,去取悅女人嗎?」
「你可以同他們說你不願意的。」夏輕月吸吸鼻子,悶聲道。
「不願意?」夏輕雪輕哂,「我沒有兄長這麼好的運氣,哪怕淪落為棄子,也是能吃好喝好住大宮殿的棄子。若我違逆家族,我便只能嫁給沒落門戶的小姐,或是年事已高的女子做填房……能好好過日子,誰不願?」
「宮裡很孤獨的。」
「比起孤獨,我更怕沒錢。」夏輕雪信手提起小几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遞到夏輕月面前,還順手擦了擦眼角的淚。
「喝喝茶罷,」夏輕雪單手支頤,聲音帶笑,眼裡淚意盈盈,「今晚想與兄長敞開心扉說說真話,到明日,我便又是全心全意利用兄長的壞孩子了……兄長可要珍惜今日的我。」
大抵是那句「敞開心扉」觸動了夏輕月,他抿抿唇,將茶一飲而盡,也微微壯了膽,說道:「宮裡沒你想的那麼好,不受寵的人,有的是宮人看人下菜碟。吾在雍慧帝駕崩之初,便被人剋扣用度,險些無法過冬……」
「那是因為兄長你不受寵,若我入宮,定然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夏輕雪玩弄著指甲,開口道,「不過話說回來,兄長,你現在冷嗎?」
「什麼?自然不冷……當初被剋扣了的用度,都由先帝和先鳳君幫我補回來了。」夏輕月有些口乾舌燥,僵硬地說道。
「哦,不冷,那就是熱咯?」夏輕雪沒頭沒腦說道。
夏輕月愈發覺得不對勁,不止是夏輕雪的話的表情,還有他身體的異樣反應。方才不是喝了茶嗎?怎會……如此的燥熱?
他難耐地扯了扯領子,雖然大腦遲鈍地告訴他這動作頗為不雅,但手依舊我行我素,甚至還有往下移的趨勢。
「你對我做了什麼?」任是夏輕月再蠢笨,也知曉問題出在了哪裡,他抬起無辜的圓眼,望向那照鏡一般的雙瞳中。
「沒什麼,」夏輕雪聳聳肩,「只是兄長今日讓我很不開心,所以總要做些事補償一下。正巧,我依舊很好奇男子頭一回是什麼感覺,兄長就在這裡,解了衣裳,演給我看罷。」
「你……你無恥!」夏輕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底積攢的淚順著面部曲線下滑,而後伴隨他劇烈的喘息,一滴一滴砸在了榻上。
「覺得恥辱嗎?」夏輕雪後退幾步,抱臂冷漠地看著他,「那你便記好今日我給你的羞辱,日後再毀我的計劃,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薰蘭……薰蘭救我。」夏輕月掙扎著用手摳住了小榻上的涼蓆,將那竹編物摳出破爛的小洞,強迫雙手不再觸碰自己,聲音宛若貓吟,輕渺地呼喚外面的宮人。
「這么小的聲音,誰聽得到啊?」夏輕雪俯下身,笑言道。
「你……」夏輕月喉中嗚咽,腦袋暈乎乎的,哭得也愈發憐人,「你放過我吧……」
「儘管我很想放過你,但我沒有解藥。」夏輕雪揚眉,又往後撤了幾步。
「壞人,壞人!」夏輕月的腦袋越來越不清醒,他自暴自棄地揪住被摳破的涼蓆,任由淚水透過小洞滲入涼蓆下的褥子中。
「兄長,你知道嗎?我討厭死你這樣蠢笨的性子了。」
夏輕雪抱臂在寢殿中踱步,信手撩撥懸掛的珠簾,任由它們一根根纏在了他的指尖,而後驟然放開,激起刺耳的碰撞。
「你成長的那幾年,夏家勢微,不會與旁家爭搶,養孩子的氛圍自然也寬鬆。可我不一樣,自我幼時,滿耳便是權力競逐,到我十歲出頭嘉明帝即位,夏家長輩便又將主意打到了後宮的位置上……兄長,你應當懂我吧?我生而便被人架上了高台,我與你是不一樣的。」
夏輕月視線模糊,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只哆哆嗦嗦從喉嚨里湧出一點字節,而後被劇烈的喘息所吞沒。
「入宮時長姊便提醒我,說你太過愚笨,但我沒想到,你能愚蠢懦弱成這副德行。」
正殿初見,眾目睽睽,夏輕雪有意試探,然後發現,夏輕月果真不懂對他立威,懦弱過甚到卻連驅使宮人行權都未曾想過。
蕊寧齋的宮人未必是蠢材,但夏輕月是就夠了。
所以他總打著與兄長獨處的旗號支開宮人,而後用家族對夏輕月多行恐嚇,偏生夏輕月想不到同宮人求助,那些宮人還以為他們兄弟感情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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