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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鍾楚泠變了變臉色,思索敷衍高手的答案時,便突兀地想起了關於謝安執似貓的那個發現。她頓了頓,換上胸有成竹的偽裝,笑言道:「世人眼中的朕甚是寵愛鳳君,卻不知鳳君於朕而言只像是小時養過的狸奴。狸奴驕矜起來不理人,待你撤了對它的寵愛,它反而對你有了好臉色,到你腳邊蹭來蹭去。所以,朕如今這般,只是想看看他骨子裡的奴性而已。若朕不在此處留宿,他便知曉帝王之愛再也不是他觸手可得之物,只會格外卑微,求朕憐他。」
高手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懵懂點頭。但如果四大在場的話,只會在鍾楚泠不在之時,偷偷告訴她:陛下這麼做,只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心罷了。
她並不如她表現得那般心直豪爽,在算計與背叛中長大的她,對於自己的感情,比誰都擰巴。
……
聽說謝太卿已經徹徹底底地瘋了,只要見到活人,就會上前撕咬,連自小服侍他的荷露都不肯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鍾楚泠沒法子,修書一封傳到了鍾澤瑾的封地,要他若願意,回京瞧瞧謝太卿。
當初對謝安執說鍾澤瑾消失,其實只是讓他意識到事態嚴重的假話。而關於謝氏犯下的罪孽,得知一切的鐘澤瑾不假思索地要鍾楚泠秉公處置,哪怕是他生父的母家,他也不會姑息。
至此,所有事情似乎都已塵埃落定,只要定下罪將主謀處斬,餘下謝家族人摘官帽的摘官帽,流放的流放,沒收家產的沒收家產,這樣她多年的謀劃,這才算是走向了終點。
她這樣優哉游哉地想著,腳步溜溜達達,又走到了冷宮附近。幾聲歡笑的男聲穿過院牆,鑽入了她的耳朵中。
她路過門邊,果不其然,還是那兩個奴僕在戲耍玩樂,而謝安執端坐在院落,捧著一本翻來覆去看到破皮的書垂目細讀。
想來謝安執這幾日過得還不錯,如若不然,那兩個忠僕也沒法玩得這麼沒心沒肺。
她走進去,敷衍叫眾人平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謝安執手裡的書。那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遊記,未必有多好看,想來是冷宮就這一本書,謝安執沒得看了,這才反覆看到翻爛書頁。
「在冷宮很無聊嗎?」鍾楚泠微抬下巴,看著遊記,輕聲問道。
謝安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瞬間便懂她心中所想,一時間不知道該隱瞞還是坦誠。
「過幾日朕帶你出宮逛逛,你若看中什麼東西便買,不必在乎銀錢。」
謝安執心底又驚又喜,但不露於表面,風輕雲淡地謝過鍾楚泠,但那微抬的眉,分明表示出他心底的歡愉。
這幾日天氣愈發炎熱,六局待謝安執再好,冷宮也終究是冷宮,屋子建造得格外不耐熱,人若在裡面,必定會被悶得喘不上氣。所以白日謝安執更喜歡待在院裡陰涼處,待晚上涼快了再回屋裡。
同樣,隨著天氣的炎熱,謝安執也換上了薄衣,就算不在床笫之上,單薄衣下露出的精瘦鎖骨還是讓鍾楚泠心裡隱隱發癢。
意識到這一點的鐘楚泠暗啐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她竟都變成重色貪慾之人?
而無意識勾引的謝安執卻無辜的要命,眨著一雙貓眼,似乎不理解鍾楚泠突然的目光轉移是為何。
鍾楚泠坐到床上鋪的涼蓆上,示意謝安執也一起坐過來,待他不明就裡坐好,一個輕飄飄的吻便落到了他的唇上,而後快速移開,淺嘗輒止。
習慣了鍾楚泠對他直奔主題的歡好,這般純情的親吻雖不淫靡,卻顯得格外撩人……也格外令人臉紅。
謝安執遮掩不及,臉上的緋紅便隨著眼底的呆滯飛速浮起,待他反應過來想將頭扭到一邊時,鍾楚泠已經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頸子,而後掐著他的下巴,令他的唇轉回自己眼前,再度吻上他。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的親吻是抵死的唇舌交纏,連呼吸都黏膩。
謝安執一邊迎合,一邊搭上她的腰,本能地將她拖入自己懷中,讓她的胸膛貼近他的心。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如今的親吻,出於兩顆無限靠近的心。
鍾楚泠鬆開唇,新鮮空氣湧入鼻腔,她一邊雙手抵在他的肩上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息。
而謝安執的胸膛也劇烈起伏,劫後餘生般呼吸。只是他卻還能空出余心來問她:「泠泠,今日怎麼了?」
「阿狸不喜歡?」
謝安執眼神躲了躲:「我只是覺得有些微妙。」
「微妙?別樣對待便不微妙了?」鍾楚泠揶揄笑道,「阿狸,原來你喜歡那樣……」
謝安執辯解不得,無奈道:「你又在曲解我。」
見鍾楚泠似有深意的挑眉,謝安執頓了頓,坦白講道:「親吻不比合歡,後者除卻滿足心底的愛欲,還有身體上的歡愉,而親吻,就只是出於本心,與生靈的本能無關。」
所以,不論你我承不承認,溺於唇舌交纏的我們,本就相愛。
可是有愛又如何呢?
他長她八歲,她正值青春年華,他卻臨近而立,哪怕他能苟活於世,陪伴她的時間,恐怕也少之又少。
況且,他引以為傲的家族衰落,他因此自得的才氣不被重視,他不比其他男人小意溫柔、知冷知熱,他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沒可能擁有。除了勉強得她青眼的容貌,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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