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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聽他這麼一說,謝瑤姝連忙苦著臉道:「那給我多買幾件,從獄裡出來就是這一件,臭死我了!」
陸漾點頭,一聲不吭地應了下來。
衣服的錢似乎省不了,謝瑤姝細皮嫩肉的,若是料子不舒服,她必然忍不得,這就不是吃飯不盡意能哄好那般了。
他買下幾身換洗衣裳,又出了一頓血。東洲離京中又遠,這樣下去,盤纏必然不夠。
陸漾站在路邊,看著如流人海,往日在花樓的敏感讓他注意到街角兩個人拉拉扯扯,眼神勾來勾去,一瞧便不清白。見那兩人準備離開,陸漾猶豫了一下,遠遠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至一條透不進陽光的小巷中,兩人拐進了一處民房裡,男人隨手將門口掛的藍/燈籠換成了紅的,陸漾也適時離開。
果真不出他所料,那男人是個暗娼,方才上街是在拉客。因為暗娼身份不清白,尋常人家與他們劃清界限,所以往往一整條巷子都是接客點,住的全是暗娼,而藍/燈籠換成了紅燈籠,便是說明屋中有客。
暗娼的屋子可隨意外借,畢竟日日接客傷身,而城中有的是想賺快錢的男子沒得房子接客,所以從暫借者手裡抽成,也是巷中暗娼的錢財來源之一。
陸漾看向巷尾一處掛著綠燈籠的人家,心知那便是此屋如今可外借的意思。
他站在巷口,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說起來,他沒有才氣,沒有技藝,只會出賣身子接客。久而久之,便沒了什麼羞恥心。鶯兒要什麼羞恥心呢?髒透了的人,連說起貞潔都是褻瀆。
或許是因為小巷不見光的緣故,分明是初夏,卻突兀起了涼爽的風,顯得猶豫中的陸漾身影格外蕭索。
思索間,陸漾被人輕輕撞開,一個袒胸露腿的男人擠進了小巷裡,向巷子盡頭那唯一一盞綠燈籠走去。
陸漾心底突兀起了厭惡感,不是因為那人搶了自己的機會,而是這濃妝艷抹的模樣令他有些反胃。他不禁在想,是不是在旁人眼裡,他也是這副模樣,所以謝瑤姝肆無忌憚作賤他,並不將他口中或真或假的愛聽入耳中。
可這一切也並不是他所想的啊!
若能投個好胎,誰願意一生貧苦,忍飢挨餓,骨肉流離,最後輾轉顛簸,陷入淫窟,身不由己?
陸漾抓緊自己的手臂,咬著唇,臉色蒼白,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搶在陸漾前面的人走著走著,似乎聽到了陸漾異常的呼吸聲,步子停了下來,回過頭,悠悠然說道:「良家男子就莫要再做這一行了,瞧你猶豫了大半天,不願意做便別做,」說著,他染著蔻丹的長指拭過眼角,緩聲道,「做了,就輕易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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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雙唇
在被囚禁冷宮的這段日子裡,鍾楚泠來的並不是很頻繁,明眼人都見得她不來時謝安執的望穿秋水,可她來了後,謝安執卻要撇開目光,處變不驚地起身行禮,將眼底驚喜掩飾得極好。
但是哪怕他不說不顯,但鍾楚泠還是明顯地發覺他變得粘人了許多。
以前在棲鳳殿,他們兩個人總是一人一邊看書,主動蹭上對方的永遠是鍾楚泠。但如今而見,謝安執行過禮後並沒有退至一邊,反而鍾楚泠去哪他便跟著,寸步不離。
不過他這麼做,仔細想來也是正常,冷宮就這麼點的地方,她若來了必不是為了別的,一定是來尋他的,這樣,他自然不能遠離她。儘管如此合情合理,但主動跟隨的謝安執還是讓她起了些微妙的感覺。
她在民間時,街坊鄰居養的都是狗,沒有人養貓。後來搬來了一對小夫妻,那戶夫郎起了養貓的心思,所以央著妻主去鎮上聘貓來,那時街坊里的老人便勸他們:「莫要養貓兒,那小東西漂亮是漂亮,但不認主,野得很,家裡待不住,到處亂躥。」
小夫郎不信邪,執意要養,卻在養貓的十日後便煩了。
他覺得這貓養不熟,它白日總是到處亂逛,到餓了或是得找個暖和睡覺的地方了,才知道回來。平日裡想摸摸它,它便呲牙咧嘴,不允小夫郎碰它。
聽得小夫郎在同別人抱怨小貓的時候,鍾楚泠聽得養父余澄風樂呵呵開口調解:「狸奴就如同稚子,幼時不懂事,你須得待它耐心一些,總能訓得乖順。」
一邊一個搖頭道:「這法子太慢咯!要我說啊,就該把它關在門外,餓它兩天,再讓它入家門,保準兒聽話!」
小夫郎在兩個方法之間選擇了後者,果不其然,小貓變得乖順無比,總是黏在主人腳邊,眼睛裡寫滿了討好。
鍾楚泠收斂思緒,轉頭看向謝安執恰巧見到他眼底來不及掩飾的情感,不由得輕笑一聲。謝安執見她盯著自己笑,後知後覺別過了頭。
「阿狸,」她伸過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道,「謝主君很會起名字。」
謝安執一臉莫名,但還是由著她摸。
動真心的果真是傻子。
鍾楚泠不在冷宮留宿,每次完事後,她都會隨意將被子蓋在昏睡的謝安執身上,潦草掩蓋他身上的旖旎的紅痕,而後踏著月光離開。
如此反覆多次,護衛她的高手有了疑惑。
她不比百合洞悉鍾楚泠所有心事,亦不比四大留在謝安執身邊的時間多,能夠在他們日常相處中發現帝王心跡,什麼都不知道的高手攢不住內心疑惑,在鍾楚泠神清氣爽踩著庭階月色哼歌時開口問道:「陛下不是寵愛鳳君嗎?為何不在那處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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