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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莫要哭了,哭得我頭疼。」謝安執比誰都快地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他想找個地方靜一靜,可環顧四周,這雜草叢生的院落沒一處乾淨地方。那結著蛛網的門就更不用說了,想也知道裡面有多髒。

    冬青明了他的想法,臉上的淚也顧不得擦,抽出小帕子便衝到了院落里的小石凳前,仔仔細細地擦乾淨,讓謝安執坐下。

    謝安執坐定的那一瞬,他伸手拭乾身前冬青的淚,溫聲道:「莫要哭了,哭總不是法子,現在開始收拾,今夜我們還能睡個好覺。」

    「可是咱們都沒拿鋪蓋來,裡面的也必定不能用了。」冬雪不情願地嘟囔道。

    「想來這些東西六局會安排,」謝安執輕聲道,「畢竟這是冷宮,又不是死牢。」

    事實果真如謝安執預料那般,冬青冬雪剛清理完屋裡積塵,尚宮就親自領人過來添置必用品。謝安執做鳳君時,頗得人心,他落難了,也沒人願意落井下石。尚宮帶來的都是好東西,雖不比鳳君時的用度,但也是主子一般的待遇。

    被褥是用新棉做的,綿軟舒適,謝安執用過司膳房送來的清粥小菜後便歇下了。冬青冬雪住在偏房,離了兩人吵鬧,心力交瘁的謝安執很快睡了過去。

    猶在熟睡時,謝安執坦裸的腹部纏上一雙冰涼軟滑的藕臂,驚醒的他感知到熟悉的味道與觸覺,連眼睛都沒有睜,只是埋頭在她髮絲上輕輕蹭了蹭。

    鍾楚泠掀開他的被子時也被內里的香艷嚇了一跳,接著才反應過來,鐐銬一日不解開,他就一日夜裡什麼都不能穿。

    他被鍾楚泠翻身摁在了身下,雖早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還是睜開了濛霧的雙眼,無意間用無辜清澈的雙眼誘引著她。

    昨夜荒唐致使的痕跡在謝安執身上還未消解,鍾楚泠無意間碰到一塊淤青上,令謝安執不慎痛吟出聲。

    鍾楚泠俯下身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在他耳際低語,溫熱的氣息噴灑她的耳廓:「小聲些,你想讓他們兩個聽到嗎?」

    其實那只是很輕很輕的一聲痛呼,根本傳不到牆壁之外。可鍾楚泠就存了逗他的心思,故意出言嚇唬他,令他咬緊了唇,這才滿足地對他任意施為。

    極樂之時,謝安執無助地抱住她,在瞳孔失神前,呢喃發問,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只是失了一個名分而已,其實我們之間什麼都沒變,對嗎?」

    鍾楚泠抱住他的頭,聲音溫柔,話里意思卻冷嗖嗖的:「當然不對。」

    「你分明愛我。」謝安執固執接道,他骨節分明的長指穿過她的幾縷烏髮梳弄,撓得指間發癢,可心底卻隱隱痛了起來。

    「傻瓜,」鍾楚泠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輕笑道,「自己騙自己便好,莫要拉著朕一道騙你。」

    她在否認。

    讀懂她話里意思的謝安執勾唇扯出機械的笑,而後應道:「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所以,你也不要再說不愛我了。

    這樣,沒了你的否定,我的一廂情願看起來才不像一個引人發笑的痴話。

    受氣包模樣的謝安執,鍾楚泠愈發看不順眼。他總是將自己姿態擺得很低,似乎誰都對他有虧欠,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她負氣揉亂他的發,躺在了他的身側,惡意滿滿地開口道:「你知道現在與你合歡,和當初有什麼區別嗎?」

    謝安執合著眼睛沒有答話,好像睡著了一般。

    「事後不必喝避子湯,嘴裡少了許多苦味。」

    「這很好,臣侍記得小時候的陛下厭苦。」謝安執閉著眼,喑啞道。

    鍾楚泠氣極反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話意思擺明了便是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朕都不想有你的孩子。」

    「那也不錯,至少陛下以後若是生了厭棄的兒子,不會將這罪怪到臣侍頭上。」謝安執眼皮微顫,卻仍滴水不漏地截住了她的話。

    「以後你瞧見了宮裡其他人膝下的子嗣,你會嫉妒的。」

    「臣侍不嫉妒,臣侍不喜歡小孩子。」

    鍾楚泠枕臂側躺看他,負氣道:「謝安執,你表面上不在意,其實快要被朕氣哭了吧?」

    「若陛下想要臣侍哭,那臣侍便哭給陛下看。」像是終於兜不住眼底的淚一般,謝安執轉過頭睜開了眼,淚水應聲而落,沁在了枕頭裡。

    鍾楚泠語塞,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可他卻在她身後抽泣不止,惹得她越發煩悶。

    「臣侍說過,陛下想要對臣侍做什麼都可以。」

    她忍無可忍地翻身坐起,眉眼霜寒:「謝安執,你這樣討好朕,是在贖罪嗎?」

    看著謝安執蜷縮在側,她愈發氣結:「現在才知討好贖罪以作補償,你早做什麼去了?你這愛淺淡稀薄,卻好似弄得朕非要不可,你真當朕稀罕?」

    謝安執唇線抿緊,一雙貓眼微張,一言不發。

    沒有得到他的任何答覆,鍾楚泠的聲音卻驟然低了下去,怨念不減:「你出現的時間比所有人都早,可你做的事,卻比所有人都要遲一步。」

    含在口中的辯解在她最後一句話落下後沉入胸腔,左右他半是贖罪半是出於本心的行徑,在她眼中可笑到沒有解釋的餘地。

    謝安執闔上眼,舒展了身子,一副任她擺弄的模樣。不是沒有話講,只是他一句話,必得她千百句的反駁與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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