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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鍾楚泠挑挑眉,頗是有點小人得志的意味,伸手接過降報,壓粗了聲音說道:「愛卿免禮平身,此一載愛卿戍邊艱辛,朕著人擺了宴席,今夜與愛卿不醉不歸。」
蕭容澤聽出她話里的得意,內心也鬱悶得夠嗆。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出去打仗一年,那個任她揉圓搓扁的小徒弟,怎麼就登基成了聖上?她分明記得她離京時,先帝鍾箬婕還英姿勃發,要待她得勝歸來,與她獵場一較高下。
思及念及,她不免哀嘆世事無常,斯人已逝,唯剩故人之女,生得倒是亭亭玉立,可惜肩負上她這個年紀不該肩負的東西。
鍾楚泠似乎並不在意,她扶起蕭容澤後,露出熟悉笑顏,說道:「朕早為師母備下好酒,今夜宴上沒有君臣,只有師徒。萬望師母莫要過於約束,白費了朕今夜的安排。」
一聽能喝好酒,蕭容澤的饞蟲立時被勾了出來,她黑得出奇的雙眼驀的一亮,唇角微彎,強忍話中迫切:「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
鍾楚泠去接蕭容澤的車輦出宮沒多久,蘇淵渟便乘著馬車入了宮。今日是他與蘇淵清的生辰,因著約好今年的生辰在宮裡過,他午後梳洗整齊,便帶著白蘇上了馬車。鈴鐺原也是想要跟著去的,可他怕鈴鐺不知禮數,衝撞了宮中貴人,好說歹說才把鈴鐺勸了回去。
馬車啟程前,白蘇偷偷撩開馬車簾,見著車外鈴鐺眼巴巴看著他們,偷偷嘆了氣,的確是不忍心,可公子做事有他的道理,不讓鈴鐺入宮也是不想害了她。
他又將目光落到手裡捧著的錦盒上,心裡不放心,又打開來看了看,確認帶著的玉佩不是那日陛下為鳳君買的那兩枚,才舒了口氣,全身鬆懈,轉而看向自家公子。
蘇淵渟也有心事,他盼著見一眼自己心怡的姑娘,卻又萬分惶恐,怕自己在她面前失儀。
入了宮後,他聽到宮人說陛下出城迎接蕭將軍,心底鬆了一口氣,又變得失落起來。
白蘇就這樣在一旁冷靜而又無奈地看著他面上的表情變化,心想,他家公子,果然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
「白蘇,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蘇淵渟看白蘇盯著自己的臉發呆,不由得用手背蹭了蹭臉,擔憂問他。雖則見不到陛下,但見著兄長,若是儀態不端,那也太失禮了。
「沒有沒有!」白蘇回過神,連忙搖頭,說道,「公子容行端正,並無不妥。」
「那便好。」蘇淵渟輕聲道,頗是純良地沒有呵斥白蘇莫名盯著自己臉發呆的這一舉動。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蘇淵清所住的鳴鸞宮。
蘇淵清在院裡侍弄花草,見他來了,放下花澆,將髮絲別到耳後,笑盈盈地迎上來。
「阿渟,今日本宮吩咐了膳房做些你愛吃的,用完膳後我們兄弟二人好好坐下來,說些體己話。入宮這些時日,本宮真是無趣得緊,總念著還在家中時與你對弈的情景。」
「若兄長願意,渟可以多入宮幾回,陪陪兄長。」
蘇淵清眸子一亮,欣喜道:「那可好,你莫要誆本宮!」
「自然,」蘇淵渟頷首一笑,轉頭對白蘇吩咐道,「把生辰禮送上。」
白蘇雙手奉上錦盒,蘇淵清著人接過,在看到是玉佩的時候,眼底歡喜不多,隱隱失落。
「前些日子渟托旅人寫的遊記還未寫好,待它寫好後,渟再入宮一趟,送予兄長。」
蘇淵清眼角眉梢帶了笑,說道:「阿渟果然懂本宮。」
談話間,他也示意手下人將準備的生辰禮呈上來,蘇淵渟打開一看,一支有手臂長的人參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兄長,這東西一看便是名品,若是陛下贈予……還是莫要轉贈給渟了。」
「的確是陛下賜的,」蘇淵清點點頭,說道,「但陛下從未不允外贈御賜之物,阿渟莫要擔心。這人參對你身子有好處,莫要再推拒了。」
蘇淵渟婉拒不得,只好命白蘇收下,而後與蘇淵清落座,在等家宴開之時執子對弈,仿若回到了蘇淵清未嫁時。
用罷晚膳,天色尚早,夕陽未墜,蘇淵清本想讓蘇淵渟再陪陪自己,可又怕他太晚出宮不安全,只好不舍地送他出了鳴鸞宮,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常入宮見他。
目送胞弟遠離,蘇淵清心裡空落落的,牽起袖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澆著花草,白棠看在眼裡心驚膽戰,生怕這些無辜的花草在主子的走神中被活活澇死。
還未等他上前提醒,蘇淵清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蘇淵清看到宮門口的胞弟,欣喜道:「阿渟,怎麼又回來了?可是忘了什麼?」
「不是,今夜陛下宮中擺宴,各位朝中官員皆在席間,出宮的路被馬車堵死了,僅容人步行穿梭,馬車過不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出去。」蘇淵渟無可奈何道。
「宮裡宴席結束得都很晚,你一個小郎君回去不安全,還是讓白蘇走回去通知蘇府,你今夜在此留宿罷。」
蘇淵渟兔兒似的驚顫了睫毛,問道:「可以嗎?會不會擾著兄長?」
「怎麼會?」蘇淵清快忍不住臉上的笑,勉強維持表面矜貴,說道,「本宮這便吩咐人去收拾側殿,我們兄弟二人,許久未在同一個屋檐下住過了。」
「如此,便叨擾兄長了。」
打定主意讓蘇淵渟在鳴鸞宮歇下,蘇淵清拉著他又切磋棋藝,秉燭夜談,直到蘇淵渟這熬不得夜的身子有了困意,蘇淵清才意猶未盡地回了自己寢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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