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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薰蘭見狀,怕夏輕月失儀,連忙上前隔開了兩人,對鍾楚然敷衍地表達了感謝,接著便有了逐客之意。

    鍾楚然行禮告辭,轉過宮門的時候,卻鬼使神差沒有離開,反而貼近了宮牆,側耳聽裡面的聲音。

    「嗚嗚嗚……車哥哥,他真是個好人。吾在家中的時候,最喜歡父親做的年糰子,可是,可是吾有好多年都沒有吃父親的年糰子了。嗚嗚嗚……」夏輕月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道。

    鍾楚然心想,父君沒有多此一舉。有人不領情,但真的有人會感恩戴德。雖然夏輕月的感激並沒有用便是了。

    她聽罷欲離開,忽聞宮裡的人一邊哽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嗚……不太好吃。」

    鍾楚然腳下一個趔趄,而後若無其事站正,抬步離開。

    父君,你還是多此一舉了。

    ……

    聽聞謝太卿暴怒將車太卿送的食盒砸了個粉碎,謝安執慢悠悠地換下今晚降福要穿的禮服,眼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亂緒。

    「鳳君,聽聞降福的時候,會放好多好漂亮的焰火呢!」冬雪將換下來的禮服仔仔細細掛好,激動地說道。

    「往年皆是如此,想必今年也一樣吧?」一旁的冬青答道。

    除夕宮宴之前,國君會帶著鳳君一同登上摘星樓,將寫滿祝禱詞的彩箋揚手撒下,以降福眾生。在那之後,會有人安排著放焰火,以求東乾歲歲繁昌。

    值得一提的是,彩箋須得國君與鳳君親手寫下,不得假手於人,於是民間便起了奇怪的生意,有人撿著拿出來賣,國君親筆,怎能不值錢。

    可鍾楚泠隨性慣了,寫一點還好,若是寫多了,不知道要龍飛鳳舞到哪裡去。而謝安執的字便如他這個人一般板正,枝節宛若翠竹,剛骨不折。好在她的字是謝安執教的,兩人字體大差不差,鍾楚泠敷衍寫了幾張,其餘都交由謝安執寫了。

    謝安執表面好脾氣地應下,卻偏挑夜裡的時候寫,大抵是存了報復鍾楚泠的心。鍾楚泠一腔欲/火地來,躺在床上滾了又滾,也不見端正坐在書案前的他結束手裡的事,來和她一起滾。

    只是謝安執想得簡單,若真能被這事絆著,那鍾楚泠就不是鍾楚泠了。

    她假模假樣地走上前來看他任務進度,再假模假樣地坐到他身邊,手不老實地撫上他,未幾,一絲不苟的青年周身便變得凌亂。

    謝安執口中拒絕不得,說她,她就停手,一會再悄咪咪摸了上來,許是覺得這事兒得了情趣,見他停筆還不樂意,非得讓他繼續手中動作,自己的手自然是沒閒著。

    一道浪潮打過,鍾楚泠空出手去看他寫的彩箋,心裡還微微訝異了一番。

    方才他聲音抖,呼吸抖,腿也抖,連髮絲兒都繾綣地染了嬌色,碎碎地垂在額邊,隨著動作飄浮,偏生手下的字還規規矩矩,除卻偶爾幾個地方因為停頓過久暈了墨,大體看下來,仍是難折的一叢墨竹。

    鬧了這麼一通,謝安執也不寫了,他倉促洗了身上黏膩,到床上躺下,又被一邊裹著被子裝大鵪鶉的某人卷進了被子裡。

    不要和鍾楚泠置氣較真,這是昏昏沉沉的謝安執最後的一個想法。

    冬青將書案上的彩箋盡數收拾好裝盒,在外面督促宮人灑掃的青蘿也進來了,靜立在側等謝安執吩咐。

    謝安執看了看謝太君托人送給他的點心,想了想,還是沒讓青蘿分出來去送給謝太卿。

    眼下謝太卿正在氣頭上,他一頭熱地將姥爺做的點心送過去,謝太卿也未必會吃。

    老人家的心意,還是別糟蹋了,待晚上宮宴結束,給鍾楚泠兩塊嘗嘗。

    「不過話說回來,今日天色不太好,也不知晚上焰火燃不燃得起來。」冬青走到窗邊合上窗準備貼窗花的時候,開口道。

    謝安執聞言也望向天外,天際果然陰沉,漂浮的雲覆著一層暗淡的灰,像是他生氣時沉下來的臉。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著了,抿唇淺笑,倒是給一邊的冬雪笑糊塗了,末了,一拍自己的狗腦子,話不經大腦地說了出來:「鳳君也別高興太早啊,就算陰天,也不能不上那個樓的。」

    謝安執聞言斂下笑,橫了他一眼,冬雪一臉莫名。

    他沒說錯吧?就算是下雪,這降福儀式也不能取消呀!他雖理解鳳君嫌爬樓累,但這樓,的的確確是不爬不行的呀!

    「你也別在這杵著了,快來和我一起貼窗花。」冬青聽不下去,開口喚冬雪,趕在謝安執發怒趕人前把冬雪叫過來,也免了謝安執發火。

    但他說完話看了看,謝安執臉上的陰鬱消失得快,似乎不曾動過怒。他後知後覺想了想,雖然鳳君入宮後,總是被陛下逗得貓兒似的炸毛,但的確脾氣好了不少,待人也更和煦。

    青蘿心裡暗暗發笑,目送冬雪不情不願地走過去給窗花刷漿糊,回過頭對謝安執說道:「冬雪弟弟性格坦率,想必在謝府時,要更活潑不少吧?」

    「倒是沒有,他一直這樣。」謝安執側目思忖片刻,回答道。

    入了宮後性格沒怎麼變過的,大抵也只有冬雪了。

    「說起來,過年這幾日宮人分批出宮探親,冬雪與冬青都報了名,你呢?作何打算?」

    青蘿微微愣怔,笑了笑,說道:「奴的家鄉在北地,回去就太耽誤時間了。再者說……奴也沒有近親存於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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