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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穿戴整齊後,他對著銅鏡仔細看自己容色,頗滿意地點頭,只待美酒溫美人。
然而鍾楚泠來了卻像餓極一般,待身邊人為她試完毒,便執箸大快朵頤,風捲殘雲收拾碟碗,動作利索得宛若行軍打仗一般。
待她放下銀箸轉臉讓百合輕擦嘴角油污,蘭子衿才只吃了一塊荷花酥,見她起身,以為她要走,蘭子衿連忙站起來,楚楚可憐拉住她的衣袖,泫然欲泣道:「余姐姐有些日子沒來子衿這兒了,怎就要走那般快?」
「誰說朕要走了?」鍾楚泠轉頭咧開一個純良的笑,在蘭子衿欣喜時繼續說道,「朕帶了書來,先看會兒書。」
蘭子衿欲言又止,眼睜睜看著她上了小榻,然後從懷裡拿出書來凝目細看,一副外界聲響不入耳的姿態。
「我給姐姐泡茶!」蘭子衿連忙執了茶具過去,卻被百合上前阻攔。
「陛下讀書時不讓外人近身,棋君還是稍等片刻罷。待陛下讀完書,再來獻寵也不遲。」
百合的話直截了當地給蘭子衿傳達了一個信息:陛下今夜會留宿。惹得蘭子衿歡天喜地走回餐桌,眼角眉梢歡喜得都飛著小桃花。
鍾楚泠聽在耳中,暗自發笑,百合真是把她畫餅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
她可沒說留在這裡,一個宮人又怎麼能代表帝王做決定呢?蘭子衿也還真信。
殿中燃著的燈燭漸暗,蘭子衿已經打了好幾個呵欠了,對於鍾楚泠留宿之事,他是萬分期待。終於,昏昏欲睡的他看到鍾楚泠合上了書冊。
「時候不早,朕走了,子衿你好生歇息,過幾日朕再來尋你。」
蘭子衿睡意全無,掙紮起身走上前,想要拉住鍾楚泠,卻被百合再次擋住。也怪他腦子不清醒,忘記了男女有別,下意識想推開百合,百合自也不是吃素的,他伸手,她便格擋開,微用了些力,竟讓蘭子衿大動作地後退好幾分,本就不緊的衣結拉扯鬆開,哪怕蘭子衿護住松解的衣裳,一半香肩也不免露於人前。
蘭子衿又羞又氣,竟就那樣哭了出來。
鍾楚泠本想圓潤地溜掉,然而身後喧鬧屬實是讓她沒法子裝看不見,她轉過身走來,佯裝憤怒地呵斥百合道:「竟敢對帝侍動手,朕真是太慣你了。百合,自己去領罰。」
說著,瘋狂對百合打眼色,示意她快走,可百合像是魔怔一般,盯著蘭子衿裸露的肩膀一動不動。
蘭子衿抬頭看向鍾楚泠,正好瞥到百合那不守規矩的目光,連忙扯起衣裳遮住肩膀,梨花帶雨撲入鍾楚泠懷裡,抽抽搭搭說道:「自被封了棋君,蘭姐姐就不曾碰過子衿。宮裡貫是一群看人下菜碟的東西,平日裡領用度要被六局那群奴才冷嘲熱諷一番也就罷了,今日還要被余姐姐身邊宮人這般欺辱……姐姐若是覺得子衿在宮中礙眼,將子衿遣回小院兒里便是,為何要冷對子衿啊!」
聽他說可以把他遣回小院裡,鍾楚泠的那個「好」字險些從嘴裡冒出來,這樣當然不行,子衿既已經不是她心裡那個純良的男孩子,她就不能再放他去那個小院子裡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利用院子裡的人再度回到她的身邊。
不能敷衍他,鍾楚泠只得撫著他的頭髮,一邊哄一邊對百合冷聲道:「聾了嗎?朕要你去領罰,快滾!」
百合如夢初醒,看著鍾楚泠眨到乾澀的眼,失魂落魄地領命離開,走時還回頭看了一眼鍾楚泠懷裡的蘭子衿,不舍之情都寫在臉上了。
鍾楚泠有些納悶,百合與自己年歲差不多大,雖然沒說親事,但也不至於好色到看到一個男人裸露的肩膀便丟了魂兒。想到這裡,鍾楚泠輕輕拉開蘭子衿,目光溫柔道:「朕在這兒呢!莫要再哭。」
蘭子衿破涕為笑,嬌羞點頭,被鍾楚泠挑起下巴後,臉上紅暈更是灼人:「余姐姐……」
「你這衣裳是尚服局做的麼?也忒不牢固了。」說著,鍾楚泠捻起他肩上的衣料,似乎是要仔細看看料子。
蘭子衿樂得見她這樣,看她凝目細看,連忙抬起肩,試圖讓她看到自己年輕美妙的肉/體,一邊勾引一邊說道:「這衣裳是宮外買的,也是子衿不爭氣,總是摳搜,買了次貨」。
鍾楚泠的確看到了肉/體,也看到他肩膀上一個形似蝴蝶的胎記。她瞭然放下衣料,開口道:「哪裡是你摳搜,定然是管內務的那群人剋扣你月例,等著,朕這就去給你討個公道。擺駕六局!」
蘭子衿未乾涸的淚還掛在臉上,呆滯地看她離宮,反應過來後憤憤錘了門框,咒罵一萬次自己的嘴賤。
六局自從鍾楚泠為夏輕月敲打後,就再也沒幹狗眼看人低的事,各宮主子來要東西,內務宮人的態度那叫一個恭敬。哪裡冷嘲熱諷了?都是蘭子衿為了裝可憐信口胡謅的。
這下好了,這一裝可憐,他的余姐姐反倒有了藉口離開了。
……
宮中青石板路上,百合走得魂不守舍。鍾楚泠疾步追在她身後,在她察覺身後腳步聲回頭時,鍾楚泠抱臂挑眉道:「說說吧!子衿的肩膀是怎麼回事?」
「陛下……」百合唇瓣微動,囁喏道。
「你不說,朕會去查。朕雖然當你是親姊妹,但你也不要試圖對朕有所隱瞞。」
「奴婢,想向陛下求一個恩典。」百合避而不答。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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