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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夜裡她沒來,估計與書睡在了一起,做了個安穩香甜的夢。
……
鍾楚泠生辰那天,謝安執起得格外早,因為要驗收各處籌備成果,時間寶貴,耽誤不得。
不過君主生辰,休沐一日,不必上早朝,所以鍾楚泠倒是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才起床。不舍地撫了撫枕邊書的封皮,決定先去把書還給謝安執——然後再借新的。
她去棲鳳殿,卻被告知謝安執在尚宮局,她想著謝安執應允她可以隨便拿書,便大搖大擺挑起了謝安執的其他藏書。
謝安執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鍾楚泠窩在他時常讀書的小榻上,四仰八叉地躺著,高舉著書,看得聚精會神。因為她舉書的動作,衣袖墜到臂彎,露出精實的手臂曲線。謝安執看得有些耳垂髮熱,腰際也隱隱作痛起來。
怪不得腰上那痕跡許久才消,這樣式的手臂,力氣得多大?
以往敏銳的鐘楚泠在看書時神經格外遲鈍,謝安執走到身邊也沒發現,倒是謝安執行禮道了安,她才回過神來,倏而坐正,整理了衣衫,盤腿坐著笑眼看他。
「只是『陛下安好』?沒有什麼要同朕說?」
謝安執不解偏頭,鍾楚泠見他無辜模樣,佯裝惱怒撇嘴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一語點醒懵懂的謝安執,他心下無奈嘆氣,順著她的話說道:「如此,便祝陛下生辰安樂,日日歡愉,皆如今朝。」
「了不得,」鍾楚泠像是看見什麼稀獸一般上下打量他,「以往你都祝朕什麼聰明一點、前途好一點的……」
「陛下已然是天女,已經沒有什麼需要生辰祈願的了。」
「所以,你覺得,開心是一件不被需要的事?」鍾楚泠笑了笑,手指無意識地搓著書脊。
謝安執斂下眼睫,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罷了,不逗你,今日午膳陪朕一起用。」
「是。」
……
用完午膳,鍾楚泠倒是沒說什麼在這裡午睡之類的話,頗利落地離開,當然又抱了一摞書離開。
謝安執也閒不了,南炎王就在下午到來,作為鳳君,須得在南炎王拜見完東乾君主之前,檢查好為他安排的居所,以求萬無一失。
南炎王來得比他想像的要快,謝安執檢查完一切,還沒來得及出去,外面便通報南炎王到。
謝安執從容出殿,相迎南炎王。
南炎王洛卿容年歲比他和鍾楚泠都要小,謝安執記得大抵也就十五六左右。分明是少年模樣,那雙狐狸眼卻寫滿狡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滿肚子算計。如此一瞧,臉上的少年氣倒是消解不少。
「東乾陛下與鳳君大婚得突然,消息傳入南炎的時候,已然是一月之後了,來也趕不及,是本王缺了禮數,望鳳君見諒。」
說是見諒,臉上看著卻沒有一點歉意。
謝安執儀態得體地說道:「哪裡,南炎在王爺治理下井井有條,聞說為東乾每歲進貢之物都越來越珍貴。王爺日理萬機,是南炎之幸,亦是陛下與本宮樂得見到的。」
南炎最煩附屬東乾之事,謝安執提起南炎每年都得進貢的事,直接惡狠狠地踩了洛卿容痛腳,氣得洛卿容磨起了牙。
當然,洛卿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立即反唇相譏道:「鳳君好生伶牙俐齒,這般口才,不在朝堂上舌戰群儒,倒在後宮與男人們吵架中埋沒了。」
不得不說,洛卿容也是一針見血,可惜就可惜在,方才的話的確會氣到剛入宮的謝安執,但現在的謝安執已經不在乎了。
所以,謝安執聽了洛卿容的話,也只是好脾氣地笑笑,並不介懷。
洛卿容沒有在謝安執臉上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反而被他的笑刺痛,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像極了狐狸的臉此刻沒有半分狡黠,像一隻氣急敗壞的狐狸幼崽。
謝安執有些恍惚,突然覺得洛卿容與鍾楚泠還頗為相像,算計人像,生氣也像,不過鍾楚泠要比洛卿容深沉些,到底還是洛卿容年歲小吃的虧,沒有鍾楚泠沉得住氣。
這樣一想,謝安執便幻想將鍾楚泠氣成洛卿容的這般模樣,臉上笑意又加深許多,這在洛卿容眼裡無異是更大的挑釁,還是洛卿容身邊的侍從拉了他,才讓他冷靜下來。
算了,別跟後宮這種掌不了實權的廢物男人一般見識。他一定是整日和男人們罵架,所以才養了這般唇舌。不氣不氣,自己輸了也不丟人。
忍著氣與謝安執表面客套地道了別,卻在錯肩而過後還沒走幾步的時候,便開口嘟囔道:「老男人就是討厭。」
謝安執後背一僵,得體地離開。
所以,他最厭惡十幾歲的小孩子。
……
宴席開始前,蘇淵渟早早地陪著母親來了,見時間還早,便想去找兄長說說話。然而領路的宮人許是緊張,糊塗地領錯了路。蘇淵渟不計較,往回尋正確的路時,迎面碰上了鍾楚泠。
「陛下安好。」
「免禮平身——是你?」鍾楚泠一邊走路一邊走神,被人突兀行禮問安,下意識道免禮,看見來人的一瞬間,卻是滿眼熟悉。
是那個第一次吃灌湯包的小公子。
「你早認得朕?」鍾楚泠蹙了眉頭,語氣不知是好是壞,正眼審視他。
「陛下聖顏,前幾日駕馬車接母親下朝時,遠遠地見過一面。那時臣子才知……那日熱心幫臣子的女子,是陛下。」蘇淵渟低下頭,面色不變地扯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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