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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彼時少年喜穿白衣,生了一副好顏色,美得並不張揚,如一卷極淡的水墨畫。與她擦肩而過時鑽入鼻尖的香氣,讓她無端想到了隆冬季節松柏林里,千尺百里的雪。

    真可惜,他怎麼都不穿白衣裳了。

    思索間,謝安執穿著玄色寢衣走過來,看著床上老老實實躺著的她,垂著眸,又在神遊天外。

    鍾楚泠以肘撐床坐了起來,拉下被子,湊到他面前,問他:「安執哥哥在想什麼。」

    她有睡前松衣襟的習慣,剛才自然是沒落下,這一動作直接將敞開衣領下的雪白送到了低頭的謝安執眼前,嚇得他又別開了目光。

    呼吸亂了,耳朵紅了,長如蝶翼的睫毛也在抑制不住地顫動,展翅欲飛。

    就這?還想著獻身呢?

    鍾楚泠心下嘖嘖嫌棄,面上卻乖巧可人,眨著亮閃閃的眼睛等他答案。

    謝安執的目光難安地到處遊走,從南遊到北,就是不游到鍾楚泠身上。「臣侍……想……想在睡前看會書。」

    鍾楚泠:「……」

    你是好樣的。

    「那你看,朕也找個書瞧瞧。」鍾楚泠攏了攏衣襟,下床溜達到謝安執的藏書櫃那裡,像是挑選戰利品的得勝將軍。

    謝安執深呼吸調整自己,就近隨手摸了一本放在窗前的書,攤在膝上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抱著隨便看看心理的鐘楚泠倒是認真了起來。

    謝安執他這裡到底有多少孤本!

    鍾楚泠選中心怡的書抱在懷裡後,又被下一本吸引了注意力,片刻功夫,懷裡便疊了厚厚的一摞書。

    歡喜到極點,直接坐到椅子上看了起來,完全忘了床上的謝安執。

    謝安執忐忑不安坐在床上等著鍾楚泠回來,半響不見人,探頭一瞧,那人坐在遠處,全身心投入到書海中,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他鬆了口氣,放鬆了緊繃著的身子,也靜靜地看書。

    夜半棲鳳殿,燈火通明。

    守夜的宮人心裡犯嘀咕:這陛下是何偏好,竟喜歡點著燈做這種事嗎……

    被宮人如此腹誹的鐘楚泠打了個噴嚏,後知後覺摸了摸起了雞皮的裸露皮膚,當即拿起書,一邊看一邊走近了床。

    看得正入迷的謝安執突然感覺一片陰影籠罩過來,一看是鍾楚泠,下意識後退縮緊自己,卻見那人看也不看他,捧著書逕自上床,單手摸索被子蓋住了自己,趴在床上繼續看。

    今夜大抵是不用侍寢了。

    如痴如醉啃完一本書的鐘楚泠遲鈍地想起自己今日睡在謝安執這裡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卻一不小心被他的藏書轉移了注意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跑上床的,轉頭看向身側的人,他已經雙手交疊蓋在腹上,呼吸沉穩地睡著了。

    她內心掙扎地摸了摸下一本書,還是決定先睡覺。

    畢竟明天還要早起上朝。

    ……

    謝安執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冰涼,估計鍾楚泠上朝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抱著被子睡眼朦朧地坐起來,緩了一陣便揚聲喚殿外宮人進來伺候洗漱。

    洗漱完開始用早膳的時候,外面通傳「陛下駕到」。

    謝安執執箸的手一抖,下意識便以為她要來做昨夜未竟之事,只是仔細思索,又覺不可能。

    鍾楚泠再胡鬧再不著調,也不會如謝瑤姝一般白日宣淫。

    謝安執飛快斂下思緒,放下銀箸,吩咐一邊的宮人道:「快去再準備一副碗筷。」

    「不用了——」鍾楚泠踏過門檻,說道,「朕吃過了。」

    「陛下安好。」謝安執行禮道。

    「免禮,」鍾楚泠風風火火越過他,徑直走向寢殿,在謝安執不解的目光中走了出來,懷裡多了好幾本書。

    「朕今日來,是想問安執哥哥借些書。」鍾楚泠仰頭看他,將懷裡的書往前送了送。

    「是陛下昨夜挑的書?」謝安執微微睜大了眼睛,那眼生得像貓眼,瞪大便更像,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鍾楚泠點點頭,問道:「可以嗎?」

    「陛下喜歡,拿走便是,」謝安執不自覺地勾唇道,「不必再多回來一趟的。」

    鍾楚泠目光一滯,苦笑道:「安執哥哥教過,不問自取便是偷。」

    倒也不必這麼重視這句話。謝安執如是想。他剛要點頭應允,頭卻生生僵住,在他想起某一件事之時。

    這句話,他很早便教過,早於第一次為她過生辰之時。

    她知道「偷」並不光彩。

    所以,那年過生辰的她,為何寧願做不問自取的「偷」麵粉行徑,也不願去叫膳房的人做面或是送麵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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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宴席

    謝安執忍下了滿心的異樣,頷首道:「陛下拿去便是,以後再來借書,也不必知會。」

    鍾楚泠由衷地笑了笑,道了聲謝,趕著去看書,因而步子飛快。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個總撩撥人的帝王,倒很像未登基時溫敦乖順的小王女。

    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她,謝安執看不清,大抵鍾楚泠自己也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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