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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鍾楚泠捂住眼睛,也不知哭還是沒哭,就這樣平靜地說道:「就在剛剛,朕真的以為你跑過來,是擔心朕。可後來朕想明白了,你只是怕牽扯到謝家。
「隨你信不信吧,朕確實不該在乎那些不重要的情愛糾葛。只是剛成婚就和離不好,五年很快的,你忍一忍。等時間到了,朕放你自由。」
謝安執欲言又止,指甲無意識地在掌心摳出痕跡。此時他只知道沉默,沉默之外,一切的話都顯得冗餘。
「走啊!別在這看了。」鍾楚泠捂著眼,梗著脖子說道。
「臣侍告退。」謝安執收回目光,行禮轉身,抬步離開,一氣呵成。
不是如蒙大赦,而是快步逃離。
鍾楚泠倒是如釋重負放下了雙手,百合適時進殿,剛想遞上乾淨帕子,卻發現那人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陛下……」
「別說話,朕緩緩。」鍾楚泠後退幾步坐在木凳上,轉身看向已經沒了熱氣的滿桌飯菜,冰冰涼涼的,讓人一點食慾都無。
「奴婢給您熱熱。」百合見狀說道。
「不用了,撤掉吧。」鍾楚泠呆滯地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三魂六魄終于歸了位,她拿起一邊的湯盞悶頭灌,腦袋拔起來的時候,才有了往昔清明眼神。
「他會信嗎?」百合試探問道。
「容不得他不信,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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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地叩頭謝罪並賭咒發誓)以後我再不寫細綱就無存稿裸奔,我就是狗。
第25章 自尊
這皇位坐得急,鍾楚泠本想在宮中藏拙一步步摸清朝內朝外一切勢力,卻不曾想先帝鍾箬婕走那樣早,以致鍾楚泠剛得了她的讚許與重視,就被著急忙慌推上了世上最尊貴的寶座。
雖則她已經竭力維持平衡,但還是明里暗裡受了不少政權爭奪的暗箭。
世家尚未敲打老實,南炎那邊又蠢蠢欲動。這次刺殺,主腦或許根本就沒有想要她的命,所以選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又只派了幾個人,沒有任何謀劃,提劍便上,如同兒戲一般。
留下來的蛛絲馬跡紛紛指向南炎,連線索都懶得遮掩,就好像只是嚇唬她玩兒一樣。咬定她不敢貿然降罪於南炎,否則兩地開戰,不服她的其他世家勢必藉機讒言惑眾,令沒坐穩皇位的鐘楚泠腹背受敵。
但挑釁方式那樣多,南炎偏偏選了這樣一個玩笑般的法子,開著人命的玩笑,想也知道這一代南炎執政者有多惡趣味。
於此,她沒精力再慢慢地攻徹謝安執心防,之前孤注一擲裝慘裝弱,效果出她意料的好,眼下找了茬又藉機發泄,之後她不去找他,便顯得順理成章起來。
順了謝安執的毛,接下來就有時間去應對焦頭爛額的前朝了。
或許是方才戲演得太投入,鍾楚泠直到閉上眼,腦海里都是謝安執怔忪憐憫的模樣。
不要可憐我。
鍾楚泠哆哆嗦嗦捂住眼睛,試圖止住方才幹涸此時卻洶湧的眼淚。一面壓抑哽咽,一面心下嘲笑自己的矛盾心理。
明明裝慘賣可憐的是她,可不希望對方眼裡出現憐憫自己情緒的也是她。她的自尊好像是一盞精緻的青瓷,她需要展出這絕美瓷盞以換取維持生計的錢財,卻又希望觀看的人離這盞脆弱的瓷遠一些。
不要碰碎它,不要碰碎她的驕傲。
……
夏輕月這幾日過得十分自在,之前鍾楚泠出面震嚇過看人下菜碟的宮人,剋扣之事在宮中便已消弭。而他身為帝王的長輩,不用再過之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整個人吃好喝好,足足吃胖了一圈。
今日膳房做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他大快朵頤一頓,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無奈只好摸著肚子出門消食,走到拐角處,便和謝安執撞到了一起。
因著是謝安執走得太快撞了過來,夏輕月步子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原地,懵懵抬頭仰望走神的謝安執,被他冷如霜的眼神嚇得將痛呼吞進了肚子裡。
不對啊!被撞翻的是自己,自己心虛什麼啊?
夏輕月身邊的宮人手忙腳亂將他扶起,謝安執也在此時恰好回了神,歉意行禮道:「臣侍無禮,冒犯太卿。」
「無事無事。」老實孩子夏輕月最怕這種高高在上的人露出這種神情,也不好意思生氣,連連擺手。可謝安執出乎意料的固執,垂著頭,執拗說道:「此事應當稟明陛下,臣侍近日……是有些不知禮數了。」
夏輕月止住了擺著的手,眨了眨秀氣的眼睛,偏頭捉他垂下的目光,問道:「鳳君……是有心事嗎?」
反正夏輕月尚在閨中時,與兄弟玩球玩毽子,被人耍了賴,嘴笨又無法為自己討回公道,就只會裝著一肚子悶氣,屏退奴僕,一個人在小花園亂轉悠。有時候步子急了,還會絆到路上突出的石頭,摔得一身髒。那樣莽撞,和現在的謝安執如出一轍。
只是自己亂撞會摔到自己,謝安執亂撞會摔到別人。結果都是一樣的,可憐兮兮摔在地上的永遠是夏輕月。
小迷糊夏輕月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冤大頭屬性,眨著眼睛就要開導謝安執。怎料謝安執在他發問時,驚訝抬眼看他,目光顯而易見的慌亂起來。
心事……嗎?
謝安執咬了咬牙,用力搖了搖頭,說道:「歸根究底,是臣侍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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