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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8:11:34 作者: 君若知篁
「人家剛入宮朕就宣他們侍寢,旁人知曉了,是會說朕色/欲薰心、急不可耐,還是說安執哥哥能力有缺、侍候不周啊?」
謝安執出她所料地也跟著笑了笑,他轉頭說道:「也是,既如此,你過來服侍陛下褪衣。」
鍾楚泠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一瞬間變了。
蘭子衿咬著唇走上前來。
「謝安執!」鍾楚泠轉回頭看著他的眼睛,神色慌亂,秀氣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瞧見她這等模樣。
「你別糟踐人!」
「臣侍如何糟踐人呢?」謝安執軟了眉目,神色無辜。
「你是不是覺得糟踐別人的喜歡很得意?」鍾楚泠抬步迫近了謝安執,提高聲音道。
「在其位,謀其職。他既是臣侍宮中宮人,臣侍連使喚他都不得了?」
鍾楚泠仰頭看他,一字一頓:「謝安執,不該演的時候,你倒是演上癮了。果真是仗著朕對你的喜歡無法無天,得了朕的軟肋便日日威脅。今日朕就不讓子衿褪衣怎樣,朕今日就是要辦了你你又能怎樣?」
察覺鍾楚泠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謝安執張張口,剛想說話,就被她突兀地掌住腰,一路抵摔到了床上。
「百合,把所有人都趕出去,滅燈!」
百合反應快,招手讓親衛將宮中的人連推帶押趕出了寢殿,最後走時吹熄燈火。一切事畢,快到謝安執還沒反應過來掙扎,他就被鍾楚泠一手抓住雙手,一手掌住腰,控制在了身下。
眼下的情況,掙扎都是多餘的。
謝安執無視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腰肢卻遏制不住地在她灼熱的掌心下發顫。
「陛下答應過臣侍,不會碰臣侍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難以察覺的顫意。
「朕早說過我們兩個的事,不要牽扯別人出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子衿!高高在上踐踏別人的真心,你知道你有多卑劣嗎?」鍾楚泠語氣激動,抓住謝安執手腕的手不自覺地加重力氣。
「不,臣侍……」
「你們這些出自名門的人,不都覺得市井之人寡廉鮮恥嗎?朕也出自市井,你瞧不起朕,朕知道。先前還耐著性子同你裝,假裝不知道你對朕的鄙夷。以為只要朕對你好,你遲早會心軟好好待朕。可朕一味忍讓,你便得寸進尺,真當朕是軟包子,不要自尊不要臉嗎!」鍾楚泠一口氣說完,壓在謝安執身上劇烈喘息,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激動的心。
謝安執張了張口,思索如何應對,卻不防那人突兀地抽泣起來,一邊哽咽一邊倔強地說道:「朕就是不要臉,朕就是說話不算話,不管你怎麼罵,今晚朕就是要辦了你。」
說著,她在黑暗中摸索起身下人的衣結,粗暴地拉扯起來。
謝安執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愧怍被她的動作攪了個煙消雲散,他竭力掙扎,試圖逃離鍾楚泠的掌控,只是還沒逃開,那人就鬆開了越扯越緊的衣結,埋頭在他的頸窩,低聲道:「連衣服都在欺負朕。」
謝安執頸側一片濡濕,他別開頭,恰巧看見了未關的窗外,一閃一閃的星子。
「朕知道朕年紀小,你們所有人都沒把朕放在眼裡。朕被母皇立為太女,你們說朕投機取巧。朕的父君早逝,親緣單薄,你們說朕天煞孤星,命中帶克。朕十八歲登基,你們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仗著身後勢力咬定朕不敢動你們。是,朕沒用,朕只會耍乖,朕沒爹,朕也只能對所有的動作都裝聾作啞,當一個沒用的帝王……連朕僅剩的真心,都要被你挖出來,摔進泥里再踩兩腳。」
鍾楚泠越說越氣,一口咬上了謝安執的鎖骨,雖然隔著衣料,但用力之猛,還是讓謝安執感知到了明顯的疼痛。
「你覺得朕登基是藏拙欺騙了你,但你怎麼不知道母皇立朕為儲,只是因為朕親爹死了,又與謝家不和,是防止外戚干權的最好選擇!」
一口氣說完,鍾楚泠擦掉臉上糊著的眼淚,吸吸鼻子,直起身,嘟囔道:「你就當朕今晚說夢話,胡言亂語好了。」
說完,她翻下他的身,側躺在一邊,以手肘遮眼,在抽噎中緩緩進入夢中。
待到身邊的她呼吸均勻,謝安執緩緩坐起了身,輕輕點了點被她咬破的皮膚,眸色晦暗不明。
一國之君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又哭又鬧,若是個幾歲小孩子便罷了,可她年歲雖小,但也已經年滿十八,這般行徑,顯得十分幼稚可笑。
他側過臉看她睡顏,遮掩的手肘已經放下,眼睫密密合著,隱隱約約墜著淚珠,在月光下瑩瑩發亮。
小皇帝果真是個極不要臉的人,委屈了就鬧,哭哭啼啼,一點形象也不要,就似乎只是因為熱忱遞出的真心被人丟到了塵埃中,粘得一身髒,碎得稀爛,拼也拼不好。
謝安執突然沒了力氣,思緒驟然回到了少年時候,他滿心歡喜地將被聖上誇讚過的文章呈給母親,母親卻只是淡淡地應下,而後轉身誇讚剛會識字的妹妹。
真心被踐踏的委屈,他也經歷過。可他現在,就那樣原封不動地轉給了別人。
謝安執斂下羽睫,隔絕眸中倒映的月光,眸光流轉,定格在了含淚而眠的鐘楚泠臉上。
他撫了撫她的發,又拭去她眼角已經發涼的淚,輕聲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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