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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許是將朝鮮收入囊中,令人心中澎湃,遂又有人上奏道:「陛下,古滇王管中窺豹,猶如井底之蛙窺一方天日,便敢大放厥詞,竟對我漢使臣口出狂言『漢孰與我大?』,古滇臥睡大漢之側已久,我軍何不一鼓作氣,將西南夷亦收入我大漢囊中?」
攻下衛滿朝鮮讓他們精神振奮,若再把古滇吞併,大漢版圖便會再度擴張,群臣紛紛附和。
劉寡眸光微閃,他等的便是有人將此事提出來,因是只有這樣,之後一切才能順理成章。
他說:「古滇國雖小,但西南夷地勢廣袤,嘗羌、勞浸眈眈已久,攻之不可輕敵。」
劉寡說:「滿朝文武,朕屬意侯陽王遠征,益王世子出使古滇卻擅離職守,罪不可恕,然朕念其救郡主有功,便再命其輔佐侯陽王左右,一同出征古滇威懾夷狄,以來戴罪立功。」
他問:「卿等意下如何?」
侯陽王府後山失火一事才過去數月,當日嚴峻的情形眾人不敢忘記,也知道是多虧劉貿雲和光祿勛一道率領羽林軍救火,在短短兩日就將火勢埋滅,才得以使長安不至被火勢圍困。是以就算劉寡不提讓劉貿雲戴罪立功,朝中也會有人將此事向上稟奏。
而劉寡提出讓劉貿雲輔佐侯陽王再去古滇,竟讓他們連想好的說詞都省去了,朝臣如何敢有意見,遂紛紛道:「陛下英明。」
不過,這時候益王舊部中卻有人幽幽提議,「陛下,古滇雖猶如我大漢囊中之物,但戰場中刀劍無眼,益王世子又是益王唯一的血脈,旦有不測豈不是要讓益王后繼無人。幸世子與侯陽王府郡主已有婚約,何不先讓世子與郡主先行完婚,再出征古滇?」
這一番話說的朝臣紛紛動搖,「言之有理。」
婚事又被提起,劉寡臉色不可察覺的微微變了一變,他道,「至於此事,朕自有安排。」
群臣有些茫然,只見劉寡微微抬手,隨在他身旁的近侍便站了出來,他手中捧著的正是昨夜裡劉寡親自擬好的詔書。這讓朝臣皆是面露疑惑,是以沒有人注意到,今日跟在劉寡身邊的近侍並不是張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那近侍抖開詔書,朗聲念道:「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之干成……
又,朕應侯陽王府、益王府、左相府所求,廢侯陽王府郡主與益王世子婚書。左相次子扆克林,燃薪達旦,破卷通經,年少英才,且與郡主兩情相悅,乃天作之合,遂世子與郡主婚事並非良配,廢之理宜然也。朕斟酌再三,為郡主與左相次子賜婚,以成人之美。
——欽此。」
伴隨著最後一個音落地,近侍將詔書穩妥的收好,滿殿朝臣卻仍是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侯斯年從人群中沉默的站出來,「臣……侯斯年領旨。」
這才令滿殿文武回過神來。他們頓時喧鬧成一片,「不是良配?這、這誰不知劉貿雲已中意郡主已久啊!」
益王世子劉貿雲對侯宛兒那點心思人盡皆知,不說以前,就說秋獮圍獵那次,他就已為了求娶侯宛兒和益王妃大鬧一場了。之後他更是為了侯宛兒不惜屢次違抗皇命,擅自離開古滇是一樁,侯陽王府遇刺,侯宛兒失蹤時,他不顧還在禁足就當街縱馬又是一樁。侯陽王府後山失火,他冒著性命之危入山去尋侯宛兒更是一樁。
這樁樁件件,若說益王世子對侯宛兒無意,任誰也難以相信。
遂益王舊部的朝臣站出來抗議,「陛下,益王世子和郡主我等一直看在眼中,扆府二公子雖好,可益王世子與郡主才是兩情相悅,若要廢婚,我等不能認同。」
不待劉寡解釋,又有人問,「陛下賜婚又要廢婚,難不成是有什麼苦衷?」
苦衷二字一出,使得劉寡心中一顫,已有人接道:「難道真如傳言那樣,雲世子和郡主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不然為何陛下要廢婚,益王妃蘇氏也對這樁婚事一再阻撓?」
「郡主身世本就撲朔迷離,倘若他們真是親兄妹,那郡主比雲世子要小上三歲,豈不是說益王世子也非益王血脈!」
這一下有不少益王舊部的朝臣憤慨起來,道:「益王殿下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實乃一代英雄,若他死後還被人這樣侮辱,我等一定要為益王殿下討回公道!」
幾乎同一時間,朝堂上的益王舊部俱已跪了下來,「陛下,我等懇請陛下即刻召益王妃蘇氏入宮,審問當年真相!嚴查此事!」
事態脫離掌控,劉寡坐在上位面對群臣的咄咄逼人,竟前所未有的恐慌,無措感也鋪天蓋地的湧來,仿佛要將他吞沒。
不過前朝的事一時半刻還無法傳出去,被劉寡團團看護起來的椒房宮,自然就更得不到半點消息。
可沈奚准卻像早有預見一般,立在廊前看著這黎明後,仍陷在一片朦朧中的重重宮寰樓宇。她輕輕的自言自語著,「為免夜長夢多,他今日應已頒下廢婚詔書了。」
早起天涼,她今日卻起了大早,如今又是立在風口處,看的張玉一顆心都被揪起,他捧著披風在一旁勸道:「王妃病情才有好轉,不能貪涼,奴還是伺候您先回屋中歇息吧?」
沈奚准向他看來,面上帶出一絲感慨,但又像是與喜悅久別重逢,她與張玉展顏笑道:「你說,陛下既知夜長夢多,吾又何嘗不知呢?吾昨日請入宮中的官婦,俱是益王舊部的內眷,早在陛下來前,吾就已向她們說出劉貿雲和侯宛兒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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