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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堂邑侯為人也是識趣,派人將劉嫖從長安接回徐州安養,前朝血液大換,倒也煥然一新。
巫祝之事後人偶被焚,所受詛咒牽累的沈奚准果真也如道士所說一般,在穢物除去後身體奇蹟般好轉起來,便是不用太醫院診治也開始一日好過一日。劉寡與侯斯年愁眉不展多時,終於得以眉心舒展。
也不知是不是與穢物被除盡有關,令人可喜之事接踵而來。失蹤多時的益王府世子劉貿雲和侯陽王府郡主侯宛兒早已過了十日期限,可是卻在某日突然毫髮無損的平安歸來,著實令所有人喜出望外。
可也是越喜劉寡心頭對巫祝之事就越為忌憚,他下令嚴查各宮杜絕巫祝之事再有發生,凡疑似惑於巫祝者要麼處死要麼被貶責出宮永不敘用。巫祝成了帝王心頭大忌,漸漸的也無人敢再提及。
一年到頭終於冬去春來萬物始新,沈奚准在宮中將養數月終也得大病初癒,如今侯陽王府焚毀的樓閣俱已修築完好,她便想要回府中去住,可自出了衛氏朝鮮刺客後大漢同衛氏朝鮮徹底翻臉,太子劉崇已主動請纓出兵衛滿朝鮮了。恐怕在將衛氏朝鮮收入囊中之前,劉寡和侯斯年為了沈奚準的安危都要她在宮中度過。
不過邊關戰事屢屢告捷,想來大漢將衛滿朝鮮收入囊中只是遲早之事。
某日三人同桌而食,膳中,沈奚准突然歪頭問向劉寡與侯斯年,與其商議婚事說,「宛兒與貿雲既已平安回來,妾看也該擇良辰吉日為其將婚事操辦才是。」
她話一出劉寡與侯斯年俱是頓住,這樁婚事是劉寡最不願面對的,沈奚准一直不提,他巴不得她是忘記了才好,如今被沈奚准猝不及防的提起來,叫他竟心驚膽顫。
侯斯年也是強笑道:「准准我們不是說好,扆升家的小公子較貿雲更……」
沈奚准柔柔笑著將他打斷,「王爺有所不知,您勘察黃河所去的那些時日裡,陛下已恩准宛兒嫁予貿雲,並賜婚祝好了。」
侯斯年滿目震驚,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劉寡。到底是逃不過,劉寡眼中有躲閃之意,道:「准准那時臥病在床,朕才賜下聖旨,不過……」
沈奚准笑著為他們二人布菜,說道:「不過貿雲與宛兒郎才女貌天造地設,陛下又已賜婚書,想來也是覺此樁婚事甚好。妾自病癒以來總覺心口沉悶,也需有些喜事再沖一衝,是以他們二人的婚事不可再拖了。」
這一頓飯吃的三人各懷心思,飯畢,劉寡同侯斯年言說還有政務要做處理不能陪她,沈奚准不知笑著什麼,只說這樣也好。
侯斯年和劉寡急於脫身也沒做多想,卻不知天祿閣里益王妃蘇氏早在那裡等候他們多時了,蘇粵安一雙眼哭得尤為紅腫,見到他們踏進天祿閣,顧不得臉上未乾的淚痕便急急拿出一方禮帖遞給他們。
那是今日沈奚准以侯陽王府的名義向益王府遞下的禮帖,上書說侯陽王妃請益王妃入宮共商兒女婚事,為防設立不周,順道也邀請朝中數位官婦一同入宮商議如何操辦。
數月之前因賜婚的事蘇粵安還和劉寡不歡而散,但蘇粵安到底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兒女兄妹相親還無動於衷,如今收到沈奚準的禮帖,她也只能入宮來找劉寡,將希望再次寄托在他身上。
蘇粵安低聲啜泣,可劉寡在看了禮帖之後卻一直沉默不語,侯斯年忍不住問道:「准准期盼這樁親事,陛下想要如何收場?」
劉寡一言不發,侯斯年不免有些著急,「准准對貿雲和宛兒的身世並不知情,只要陛下向准准道明真相,這樁鬧劇便能終止,不是嗎?」
一直沉默的劉寡喉結滾動了幾下,艱澀的道:「你讓朕如何開口?告訴她宛兒與貿雲不能成婚,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之後呢?告訴她宛兒和貿雲是朕與粵安的孩子,是嗎?」
劉寡苦笑,「侯斯年,朕無顏面對準准,可也不想准准恨吾到死。」
侯斯年雖能理解他的心情,可也不想一錯再錯了,賜婚的事劉寡固然不對,但這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誰對誰錯誰又說的清?再拖下去只會傷及更多的人。
天祿閣里氣氛壓抑的厲害,不知醞釀著什麼,椒房宮中的沈奚准卻是閒適的很,她等的無聊,便又擺駕到長門宮去找前皇后裴氏,如今的裴夫人去敘念舊情了。
這一陣子她常常不請自來,裴未央早已從歇斯里底變得平靜如水。她自被廢之後除卻不在管束後宮,衣食住行上照舊如法過著做皇后時的日子,雖還算清閒自在,可她經白髮送黑髮後便不可避免的頹老下去了,連兩鬢也已是布滿銀白,與一頭青絲臉色紅潤的沈奚准站在一處,全然不似同齡姐妹。
「皇后近來可還安好?」
沈奚准仍是像從前一樣喊她皇后,說著,「天氣漸暖姐姐總也悶在房中,也該到處多走一走,陛下並未將姐姐禁足。」
得不到理會她便自行安坐下來,如同昔日一般與裴氏話著家常,「吾被困在這宮中也實在沒有能說得來話的,是以只能又來叨擾姐姐,還望姐姐不要嫌我厭煩。」
裴氏對她視若無睹,她也絲毫不予介意,自顧自道:「今日我向陛下提起宛兒與貿雲的婚事,可陛下與斯年卻不大願意提起此事,後來便藉口有事走了,此刻該是正與蘇氏一道商議如何將這道旨意作廢,他們是不是也不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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