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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旁人皆抱持一副要看好戲的姿態,便不到半日功夫,大長公主劉嫖加害侯陽王妃的事就在漢宮各處傳的沸沸揚揚了。
裴未央本就大病過一場,聽見這個果然又是一頓氣血翻湧,但好在她尚有理智,她深知劉嫖秉性滑膩不會貿然去動沈奚准,更不可能留下這樣任人拿捏的話柄,遂很快冷靜下來。
再打聽說劉嫖加害沈奚准還只是傳言,她就更是鬆了口氣,既只是傳言而已,劉寡便無證據可與大長公主府對質。沈奚准畢竟是侯陽王妃,縱使劉嫖害死沈奚准也該是侯斯年來為沈奚准出頭,如何輪到劉寡來?
萬千思緒在裴未央心中飛快的轉著,她想也不需她去為劉嫖開脫,劉嫖手上握著竇太后遺詔,真將沈奚准弄死大家也只會說劉嫖仁至義盡。
裴未央平復了心情,又問向婢子博望苑的近況,聽說劉岑還好才終於徹底放鬆下來了。
侯陽王府那場大火之後公子們傷的傷死的死,現下劉寡的公子已所剩無幾,劉寡該不會糊塗到因為一些明莫須有的傳言就又遷怒在太子身上。
裴未央輕點著手指靜靜思忖著什麼,又過了好片刻,她才叫來宮人吩咐道:「你代本宮去太主府走一趟,就說衛氏刺客久久未緝拿歸案,本宮掛念太主安危,如今侯陽王妃病重陛下疑有人投毒,也務必請太主飲食仔細著一些。」
這個風口浪尖上不便她大張旗鼓的去同太主府通信,免得又惹出什麼流言蜚語,可沒想她不願多生事端,劉嫖的脾氣卻是不能忍氣吞聲的。
劉嫖身份貴重性子也高傲,她眼中揉不得沙子,不曾做過的事更容不得被人污衊,她聽得這些風言風語,便就怒氣沖沖的進宮來找劉寡質問了。
可她卻失算了劉寡對她所持的態度,平日她仗著自己既是劉寡的姑母又是他的丈母娘,便在這漢宮橫行霸道,那時劉寡是礙於沈奚准之故才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時早已不同往日,劉寡已決心與她翻臉,又豈能再容她在漢宮裡橫行無狀。
得知大長公主儀仗正向漢宮道而來,劉寡目光森寒,眼中殺意也漸漸濃烈,便就下令斷死宮門,著弓弩手與羽林侍衛隊以侯劉嫖大駕。
此事有這冰凍三尺的局面,並非是一日之寒,便是沒有沈奚準的事,早在二十年前劉嫖將裴未央嫁予他為太子妃,並極力扶持他登基為帝時也已埋下了禍根。
劉嫖的叵測居心劉寡如何猜測不到,不過是她跟隨竇太后多年明白手握大權的甜頭,也想效仿竇氏毒害文帝,待裴未央生下太子後就控制幼帝以持朝政罷了。
當年他誤認為沈奚準是堂邑侯之女才裝傻充愣,可後來沈奚准並非陳午之女,他求娶裴未央的真相也隨之大白,劉嫖母女雖佯裝大度但對他卻是恨上心頭,是以這張臉皮早晚都要撕破,眼下不過是由他先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宮門處的弓弩手同羽林侍衛已著備完畢,劉嫖的儀仗也毫無所察的向漢宮而來,待她們全部踏入漢宮宮門,宮門便在她們身後突然閉死,兩扇迂數十丈高的厚重銅門被卡住時發出厚重的震響,將劉嫖幾百餘人的儀仗隊震的紛紛停住腳步。鹿馬也焦躁的嘶鳴一片,倒退著踱步,行進的輦車也不得不跟著頓住了。
車廂晃蕩劉嫖大為不悅,她跺著手中的鳳鳥仰鳴的鳳頭拐杖,怒斥道:「尚未到酉時何以關宮門,爾且去問問,是出了什麼事?」
隨行的婢子才諾了一聲,便見早已埋伏在暗側的侍衛抽刀向她們一擁而上,她不禁嚇得大叫,可劉嫖的親衛察覺不對也為時已晚,根本來不及抵擋,慘叫聲便連二連三的響起了!
見無論是午馬還是宮婢親衛,皆被一刀斬殺無一倖免,婢子嚇得連連倒退,不覺間身子也咣的一聲撞上車壁。
聽著外頭一片亂糟糟,劉嫖趕忙拽起車紗,卻剛好撞見羽林侍衛殺至前來將那緊靠車身婢子脖子橫刀一抹,婢子頸間的鮮血頓時飆濺出來,淋了劉嫖個滿頭滿臉。
粘膩與腥惡的人血順著劉嫖的臉向下直淌,將她前襟打的一片濕紅,縱劉嫖膽子再大,也不禁被嚇得失聲驚呼!
可她眼前屠戮並未停止,直到她的親衛和奴僕全被砍死,那些侍衛才收刀入鞘,為首的將領對她拱手行禮,請她下車。
「太主受驚,陛下體察太主安危,特讓屬下帶太主到桂宮小住。」
他方說罷,就另有侍衛走上前為劉嫖打起車紗,態度雖還恭謹,姿態卻是不容拒絕。
劉嫖狼狽的坐在輦車之中,她此刻是又驚又怒又懼,但仍故作厲色的大罵道:「爾等好大的狗膽!可知吾到底是誰!?劉寡呢!劉寡身在何處?叫他滾來見吾!」
「太主息怒。」那將領好言勸道:「陛下有政務纏身,此時不便來見太主,還請太主隨我等先行到桂宮安置。」
見他竟然敢又走上前一步,劉嫖登時猶如驚弓之鳥,她揚起手中鳳頭拐杖,直指著對方罵道:「豎子焉敢動我!」
她這一揚手,惹得百米開外的弓弩手瞬間沖她架起弩箭,數十張鹿筋齊齊被拉開的緊繃聲讓人頭皮發麻,在眾人的虎視眈眈里,劉嫖才不得不意識到自己已陷入從未有過的孤立無援之境,她是羊入虎口,前行不得後退亦是不得。
那將領乘勝追擊道:「陛下有令,若太主今日慘死衛氏朝鮮刺客之手,他日必親征衛氏朝鮮,取衛右渠首級以慰太主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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