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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沈奚准讓兩個孩子親近能說明什麼呢,她可能只是喜愛孩子,只是好心以為他們更親近才好。且她和蘇氏交好多年情同姐妹,就算當真知道宛兒的身份也不可能會去故意報復。
沈奚準是何為人別人不知劉寡卻再清楚不過,他知沈奚准絕不是那樣的人,可他越是急迫的想為沈奚准辯解,越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蘇粵安對沈奚准積怨由來已久,無論他說什麼也是蒼白無力,不僅如此,蘇粵安還會連他一起憎恨。
可他默不作聲,在蘇粵安看來更像他默許了沈奚準的所作所為,這讓蘇粵安對他簡直失望透頂,她仿佛一下看清劉寡有一副何樣面目,她看清劉寡即便高高在上,也始終是個既可憐又可笑的人。
可她如今沒有立場去嘲笑他了,她也已經遭了沈奚准還來的報應,她和劉寡毫無區別。但,她難以就這樣甘心認命。
蘇粵安抬起手遙遙指向椒房宮,起誓道:「我向陛下發誓,貿雲和宛兒很快就會有消息,她沈奚准不日也可大病痊癒,我若說錯便不得好死!」
無視劉寡的欲言又止,她字字錐心道:「什麼衛氏朝鮮刺客,公子命折侯陽王府,樁樁件件這樣湊巧,我不信陛下一次也不曾懷疑是她的手筆!」
劉寡身形微晃,蘇粵安卻已不期待他回應什麼了,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外走了出去。
這個地方從裡到外都充斥著讓她絕望的氣息,她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那些記憶湧上來也只會讓她想要發瘋,想去逃避。倘若時光可以重來一次,她絕不會踏進這漢宮半步,更不會留在長安不肯回家去。
沒人知道這一刻蘇粵安是怎樣的肝腸寸斷,冬日冷淡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也粉飾不了她的痛苦與脆弱。
這些年來她圖的都是什麼?是權?是勢?是榮華是富貴?其實都不是,她只不過是為了爭那一口氣,為了不想被裴未央和沈奚准比下去,因此才咬牙堅持才孤注一擲。可是她得到的是什麼呢?隱忍多年得到的只有代價,只有受盡委屈吃夠了罪。
想當年她父親傳來家書對她規勸,「既是長安留不住,便回家來,父母不求你大富大貴,只盼你安安穩穩……」
言猶在耳畔字猶在眼前,卻早已物是人非。她也有多想聽話回家去,可是她早已不是那個從徐州千里迢迢趕來長安應選太子妃卻落魄落選的蘇府貴女了,她是益王妃蘇氏,一切都已再不能回頭。
蘇粵安搖搖欲墜的向前走著,淚水在她身後傾泄一地,仿佛是破碎的寒光深深的刺痛了劉寡的眼睛,讓他的心口瞬間便悶得透不過氣來,那裡好像真的要有什麼即將破土而出,令他陣陣膽寒。
如今益王府世子和侯陽王府郡主賜婚的聖旨已經被他頒下,今後會發生什麼劉寡不知也不敢去想,他怕蘇粵安說的都是實情,更怕沈奚准已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沈奚准了。
他深深地陷入了糾結里,但是事情卻並非像蘇粵安所說的那樣就此篤定了沈奚準的別有居心,因是賜婚的聖旨頒下後侯宛兒和劉貿雲仍是不知所終,沈奚准也沒能從大病中清醒過來。
不止如此,沈奚准身體更是呈日漸虛弱之態,整個太醫院都在為之奔忙,她一碗一碗的湯藥灌下去也毫無好轉跡象,連太醫院的一把好手劉墉也直搖頭輕嘆。
劉寡看著躺在榻上病弱不堪的沈奚准,心疼之餘也在心中悄悄鬆了口氣。沈奚准一向怕病中苦痛,往日連太醫開下的調理方子都不肯喝,若真是她蓄意報復,有那麼多法子,總不該拿自己的身體作籌碼。
擬冬擬夏也是經常垂淚,向他念道:「娘娘疼愛郡主,要是郡主回來娘娘的病一定就能好轉起來。」
「娘娘和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木蘭秋獮時遇虎,那樣驚險都過來了,斷不會因為這事就……」
是了,哪怕劉寡心中對沈奚准仍有一絲懷疑在,也因這句話將那僅剩的一絲懷疑全拋去了腦後。
沈奚准疼愛侯宛兒並非說說而已,她一直將她當做親生的女兒來待,當日在木蘭圍場時她和侯宛兒不幸遇虎,那般驚險她也沒有捨棄侯宛兒離去,若是真如蘇氏所說這一切都是她在演戲,她怎可能為了宛兒連自己的性命都置身事外。
是以劉寡如何能信這一切都是沈奚準的所為,自然的,蘇粵安那番肺腑之言全忘了一乾二淨。
他握著沈奚準的手,因先前對她的懷疑愧疚不已,他痛心道:「快一些醒來吧准准,她都是詆毀你的。朕信你,你快些醒來,朕不需你這樣向朕證明……」
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距十日期限眼見就要過去一半,他的禱告也並未被上天聽見,侯宛兒和劉貿雲仍是音訊全無,沈奚准也是依舊沒有醒來。
沈奚准不醒使劉寡煩躁不已,他愈發喜怒無常,將脾氣全發在了前朝大殿上,滿朝文武伴君如伴虎,每日例行朝會都壓抑無比,回回都是膽戰心驚。
但幸好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太久,侯陽王侯斯年已提前結束勘察黃河支流水系,從河西趕回長安來了。
他在河西四郡時聽說侯陽王府失火的事,自然也一併知道了侯宛兒失蹤和沈奚准病倒的消息,那時黃河支流的勘察還欠著些收尾,但扆升見他擔憂沈奚准便主動將剩下的事都攬了下來,侯斯年這才得已安排好手中一眾事務,從河西匆忙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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