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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沈奚准搖搖頭,懇求道:「斯年不在,臣妾只能仰仗陛下,請陛下一定幫臣妾找到她。」
劉寡哄道:「朕已派羽林軍去找了不是?」
沈奚准心中不安,哽咽追問:「可是這麼久都尚未有宛兒的消息,妾一想到不知她冷暖,妾心中就難安,陛下怎知我做母親的心苦。」
她句句不離侯宛兒,劉寡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准准,你看重女兒,如同朕看重你,朕知你在意,又怎麼不會傾力去找。」
沈奚准仰臉看他,卻聽他說,「准准認的孩子,便是我們的孩子,縱使不是准准親生,朕也早已當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來待,朕為人父母,又怎會冷眼旁觀她受苦。」
許是頭一回聽見他這般與自己掏心掏肺,沈奚准竟然一時哽咽了,好久才淚眼婆娑的問道:「陛下當真是如此想嗎?」
她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看著卻不像是在傷心,倒像是喜極而泣,她哽咽道:「臣妾與陛下……自知有悖天理,可臣妾不能為陛下生下一兒半女,是臣妾一生所憾之事,陛下若如此想,若你如此想……」
她已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了。可她的欲言又止,劉寡又怎會不知,這樁憾事,又怎麼不會是他心中的憾事。劉寡萬萬沒想埋藏在心底多年隱秘的心思被她一擊而中,心口霎時盪起一片柔軟,連抱著她都不知雙手該放在何處。
他已快近四十的年紀,卻頭一回無措的像個毛頭小子,顫了幾顫才把想說的話問出口:「准准,你……是想為我生下子嗣?」
第104章 青蘋之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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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奚准眼眶通紅,未點頭也未搖頭,可那意思卻是不言而喻,劉寡又怎會看不懂?兩人沉默的對視半晌,直到劉寡的眼眶也不由紅了起來。
「陛下?」
沈奚准緊張的伸手去觸他的眉眼,可手未及他的額角便被握住了,劉寡似想對她笑,可嘴角扯了扯只扯出來一個難看的笑容。
他不忍她看見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是以緊緊將她擁住,臉也埋進她的領口,沈奚准覺頸間漸漸被溫熱濡濕,才知他落了淚。
落淚?沈奚准霎有恍惚,想將她擁住的這個男人是身處高位的帝王,是坐擁著大漢無限江山,享著萬民敬仰的皇帝,如此人生得意又尊貴無比的人怎麼可能會委屈?
她又想他也曾少年持劍,與侯斯年一樣歷經沙場死生,便是她撫過他心口餘留的傷疤時問起可痛嗎,他也不曾顯過半分的脆弱。
是以她知他不是委屈,亦非難過。果然劉寡悶聲道:「准准,朕從未如此歡喜……」
他以為她是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以為她會永遠對自己帶著恨意,不論他們之間是否被天理所容許,自他強占她起,都成了定局。
在此前他一直這樣以為,也一直克制少去見她,少去招她厭惡,可是隱忍二十年,於今日他才知好似並不是這樣。他真能求而得之嗎,他太怕這是一場夢。
許久,劉寡才艱澀問:「你不恨我了,可是嗎?」
沈奚准將他推開些許,在他目光中將手緩緩移至他的胸口上,他劇烈的心跳就這樣隔著厚厚的衣裳遞至她的掌心。劉寡如此緊張,卻看著她眼中亦盛著水汽,而後終汪洋成淚水垂下。他聽她問道:「一物以換一物,這麼多年,陛下又怎知人心不能來換人心?」
張玉一直在殿外候著未曾離開,他聽著殿中兩人哭哭笑笑,想到他看著劉寡挨過的那些日日夜夜,和劉寡對沈奚准多年來的隱忍與痴心,一時竟也情不能已,抬袖拭起眼淚來。
......沈奚准為侯宛兒之事耗費了太多心神,最後哭著哭著在劉寡的懷中不知不覺睡去了。劉寡小心翼翼扶她躺好,又為她掖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臥房。
張玉雖意外他為何出來,卻也還是上前詢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劉寡有些不易察覺的急切,「代朕傳劉墉來。」
劉墉是太醫院醫正,在劉寡還是皇太子時就追隨在側,他是劉寡信任之人,亦是在太醫院一竿醫正中醫術最為精湛的。不過這都是明面上的東西,張玉所知的可遠不止此,想到方才劉寡與沈奚准之間的心跡剖白,也不難猜到劉寡召劉墉多半是與沈太后留下的那枚還子丹有關。
張玉知若那枚被太后大婢女傳的神乎其神的還子丹真有奇效,便是對劉寡與沈奚准最好的成全。思及此,他片刻不敢再耽擱,連忙跑去傳喚劉墉了。
而劉寡看似四平八穩,心中卻是急不可耐,若非沈奚准主動提起孩子,他倒不知該如何與她提起這事。
還子丹吶,能重還他的准准生育之能。劉寡太想看沈奚准或喜悅或激動的神情,就像他當初知道有還子丹的存在時一樣。
可他呼出一口氣,逼著自己忍耐著克制著這股衝動,他告誡自己還不是時候,還子丹是真是假還並不清楚,他不能讓沈奚准得一場空歡喜。
當年沈太后為了不讓他們亂天下人倫,便用墮子藥傷了沈奚準的根本,如今太后一去這麼多年,她身旁婢子老的命垂垂不能久矣,終於在臨死前幾經周折的才見了他一面。
那日劉寡去見她時,婢子已是一副油盡燈枯之態了,但見他來,似乎終於得償心愿,迴光返照下竟堅持到將太后遺命告之於他後才撒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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