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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裴未央看她一眼,笑道:「既如此,妹妹便回去好好歇著罷。」
龐子期扶著腰慢慢走了,台上另幾位夫人便換了副嘴臉,一個說,「才剛剛幾個月就喊腰疼,日後肚子大了,不知又要喊什麼呢。」
又有一個不滿道:「她慣是嬌氣。」
「還不是咱們姐妹沒有人家得寵,人家懷的可是長子。」一個夫人酸溜溜的說著,但說著說著突然哎呀一聲,她瞧了眼裴未央,訕笑道:「當然,長子再好,也終是比不過嫡子的。」
裴未央面上掛著淡笑,道:「龐夫人是第一胎,該是多照顧,日後你們有了喜事,本宮也不會厚此薄彼。」
她道:「今日歌舞倒是不錯的。」
幾個夫人笑著應是,便都盯著殿中歌女,不再說話了。
此時沈太后已匆匆趕到偏殿,然劉寡和侯斯年依舊打的不可開交,兩人滾到地上,你一拳我一腳,就連她到了也仍舊沒有停手的意思。
兩人臉上皆青青紫紫,許是看對方不順眼久了,所有拳腳里一大半數都招呼到了對方臉上。拳拳到肉的打法讓沈太后心驚肉跳,好半晌才讓人將他們拉開。但兩人就算各據一方也仍是不服氣的,各自擦著臉上的血跡兇狠的瞪著對方,像下一秒就會衝過去把對方撕碎。
侍衛與奴婢將人拉開後就迅速退至殿外,羽林軍亦很快將整座偏殿團團圍了起來。
不論是何原因,帝王同臣子動手若傳到言官耳朵里,都會給記上不小一筆。劉寡當十數年皇太子時,除因討伐伊稚斜被彈頦過一次,是從未出過差錯的,如今當上帝王更是不能。
沈太后不明白劉寡到底因何做出這樣不管不顧的事,她見他仍梗著脖子,頗是失望至極。是以痛心道:「今日哀家壽辰,你們倆卻給哀家這樣一份大禮!當皇帝的皇帝有失德行,做臣子的臣子以下犯上,非要氣死哀家才肯罷休嗎!?」
劉寡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沈太后便問向侯斯年,道:「斯年,陛下待你如何?可視為左膀右臂?你身為人臣子,就這樣輔佐君主?」
侯斯年卻冷笑一聲,道:「我為他臣子?他配嗎?」
沈太后目色一凜,已是呵斥道:「放肆!」
「放肆?」侯斯年笑道:「太后您一句不問就要來為他撐腰?您一面疼著准准,一面縱容他畜牲不如?那准准這姨母日後不必再認!而他劉寡欺我臣子欺我諸侯!」
他直指劉寡,字字擲地有聲,道:「這樣君主,我侯斯年誓死不會效忠!」
沈太后終於察覺出有什麼大差錯,她心口陣陣發緊,偏聽劉寡終於開了尊口,卻是對侯斯年道:「你回徐州自立為王,日後天下各憑本事,但朕,要定館陽!」
侯斯年狠狠唾他一聲,「做你的春秋大夢!」
「於她,咱們也各憑本事!」
兩人劍拔弩張,眼中皆有熊熊火焰在燒,沈太后突然尖聲厲道,「來人!」
侯斯年警惕的看她,只見殿中湧進許多侍衛,他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可沈太后卻是對衝進屋中的侍衛道:「將陛下圈到昭陽殿去,未經哀家允許,不得讓他出來半步!」
「母后!」
劉寡神色大變,又聽她咬牙道:「他若敢動,就給哀家綁起來!」
長信宮的侍衛全是先帝留給她的親信,只肯聽她的號令,侍衛們果然一擁而上,劉寡到底雙拳難敵四腳,被人按住押走了。
侯斯年警惕的目光讓沈太后很是受傷,卻是聽她淒涼道:「孩子,你帶館陽回徐州去,永遠不要再回長安了。」
......沉重的輜車一路緩緩向南,侯斯年緊緊摟著沈奚准。
他抿著唇,想著在長信宮時沈太后對他說的話,她說,「你們都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我怎麼可能去傷害你們。」
沈太后說,「這等天家醜聞,我百死難逃其咎,他日死了,如何有臉面去見先帝與我的妹妹,她就這麼一個女兒......」
他攥緊雙拳,問:「太后是讓我們忍?」
沈太后沉默半晌,竟朝他跪下來,她道:「我的兒子是皇帝,我只有對不住館陽,孩子,你行行好,帶她回徐州去,永遠不要再回長安。」
她說,「我有生之年,定不會讓劉寡往徐州半步。若你們不走,皇帝不會罷休,我也......斷不能再留下館陽了。」
侯斯年含恨的想,他為什麼這麼窩囊,竟連她都護不好呢。
輜車向南,幾日幾夜,每當車輪軋過不平的路面時沈奚准還是會驚醒。她會尖叫,會在他懷裡掙扎,直到他說「是我啊准准,是我啊!」
她才伸手去夠他的臉,仿佛在確認到底是不是他一樣,連連問道,「侯斯年?是侯斯年嗎?」
「是我。」侯斯年緊緊抱住她,一遍遍在她耳邊重複,「是我准准,我在的,我一直抱著你的。」
她有些記憶不清了,但卻會莫名其妙的流眼淚,會覺得不安和恐懼,也會問他,「我們怎麼了?」
「我們要回徐州了。」
「......徐州啊。」沈奚准好像終於清醒了一些,她嚮往著說,「徐州好啊,山美水也美,你是從那裡長大的,我很早就想去看看了。」
侯斯年便哭了,他哄她說,「那我們就回徐州去,我求陛下給咱們賜婚了,我們回侯王府去,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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